少年剑客,竹青衣衫,腰悬鲜红色藏剑葫,于山崖栈道之上衣袖飘摇。
白衣少女,明眸皓齿,头别玉簪,手上拿着那柄女子剑仙云梦既没说借,也没说送,就直接拿给少女用的一柄长剑。
品秩却要比少年背上那柄翠渠古剑还要高上不少,是一门中品圣器,名为仓颉,剑身蕴藏文运,与世间文字大道相近。
与仓颉剑近似的一些名剑,古剑,被世人称之为“文剑”。
文人雅士,佩带文剑,能求一个文思泉涌,下笔有神。
在扶摇天下,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的说法。
亦有才子佳人,文剑在身的典故。
而扶摇天下的才子佳人,身上佩剑,不同于剑修的杀伐之剑,也不同于剑客的侠义之剑,更不同于帝王的天子之剑。
倒是与儒家门生的君子之剑,颇为相似。
文剑之上,自带儒雅之气,与佩戴文剑之人相伴,如入芝兰之室。
只不过佩戴文剑,到底对于那些学子到底有无帮助,却众说纷纭。
有学究天人的学宫祭酒笑言“饱读诗书,无须佩戴文剑也可成为探花状元,玩物丧志,就是背上圣贤金身参加科举,一样白蜡明经。”
也有书院山长评论中肯,觉得文运加身,乃是尽人事听天命的“听天命”环节,而在此之前,天下学子,尚且需要先尽人事。
一如谢于锋那句“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都还远远没有达到需要拼天赋的地步。”
李子衿四下环顾一番,发现今日早起,来此观雪的炼气士比此前四日春夏秋更多,甚至有许多生面孔,一看就是风尘仆仆,刚从其他州赶来,就为了看最后一场雪的炼气士。
今日不夜山副山主袁天成,没有坐镇空中,而是站在不远处跟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寒暄叙旧。
那两位老朋友,都不是什么大修士,无法御风御剑,也不愿意抛下自己带来的那些学生不管,故而袁天成才不能够继续悬浮空中,维持上万名炼气士的秩序。
今日半空之中,有另一人暂时代替袁天成,正在有条不紊地安排不夜山弟子们,引领那些来自扶摇九州的炼气士们,合理有序地进出山崖栈道。
在雁愁涧左右两侧的山崖栈道,已经足够宽敞,可今日面对蜂拥而至的一大批山上山下人,依然是显得捉襟见肘。
故而不夜山,于左右两侧的山崖栈道之间,又起一座巨大廊桥。
那座廊桥,将左右两侧山崖栈道,完完整整地衔接到一起,廊桥之上,可容纳数千人。
将人海分流之后,为左右两侧山崖栈道,缓解了不少压力。
李子衿与红韶路过一处时,少年朝那位不夜山副山主抱拳行礼,遥遥以眼神打过招呼,没有刻意走上前去套近乎。
正在与几位老朋友谈笑风生的老山主,却忽然喊住了李子衿,笑着朝少年招招手,说道“李子衿,来来来。”
一袭竹青色衣衫的少年剑客,愣了愣,让红韶就在原地不要走动,自己则是向前几步。
袁天成广袖一拂,将人来人往的嘈杂声悉数屏蔽在外,笑着向两位老朋友介绍起李子衿来“这位,便是本届朝雪节问剑行的头魁,李子衿。这两位,分别是桃夭州镜湖书院郑山长,和仓庚州观澜书院年先生。”
镜湖书院那位郑山长,年方不惑,穿儒衫,身材高大。既佩文剑,又悬玉牌,铭文“过犹不及”。
观澜书院那位年先生,是一位女子,身穿素衣,相貌平平,却自有一种清净典雅的质朴气质,腰悬比书院山长次一等的玉牌,玉牌铭文“天行有常”。
这位年先生,亦有芳华在身,同样绝色,不输拥有倾城之姿的美貌女子。
只不过先生的美,不在脸面,而在内里。
李子衿说道“晚辈见过袁山主,郑山长,年先生。”
郑思哲嗯了一声,点头示意。
年素素面带微笑,轻轻颔首,主动开口与李子衿聊了起来,问道“听袁山主说,你也来自仓庚州?”
少年一愣,点头道“年先生也是?”
年素素笑道“对,不过观澜书院其实不在大煊境内,你没听过也实属正常。”
那就是了。
李子衿就是想起那大煊境内,无非只有三座书院,的确却没有哪座书院名为观澜的。
大煊那三座书院,分别是太平书院、道玄书院、紫微书院,太平郡灭亡后,毁去一座太平书院。
后来大煊王朝又因为夺玉牌一事,镇压紫微书院,还将那紫微书院山主李浩宕给关入囚仙笼中。
眼下一座大煊王朝,便只剩下被龙虎山庇护的道玄书院还完好无损了。
梁敬此前便告诉李子衿,说那太平郡郡守少爷李怀仁,如今便在道玄书院中念书,还深受道玄书院山长和众先生喜爱来着。
不过既然观澜书院本就不在大煊境内,那便说得通了。
可少年依旧对这位年先生,颇感好奇。
在扶摇天下,一位能被世人称之为先生的女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袁天成忽然好奇道“李子衿,你的玉牌呢?难道没听过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一袭青衫的少年郎,立刻低下头,迅速从身上包袱中摸出一枚玉牌,是前些日子在不夜山广场之上,袁天成亲自赠予少年的不夜山玉牌。
李子衿取出那块正面篆刻有“心灯不夜”,反面则是“道树长春”的不夜玉牌,笑道“袁山主赠礼,晚辈自然是小心翼翼地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