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皆是一路顺遂,眼看着吃过这顿饭之后就要去缉凶衙上任了,若在这节骨眼上出了点岔子,岂非得不偿失?
这姓乔的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玩女人,没少因为女人耽误事儿,一路上有他吕高阳时时以“金玉良言”提醒着,才让姓乔的稍稍收敛了几分,否则今年冬天二人恐怕都得在路上过了。
眼下只消将他平安送至缉凶衙,那么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不仅可以得到乔府一大笔金枝玉叶的奖赏,还能牢牢坐实自己那“一帆风顺,从无差池”的称号。
身为郑国第一镖师,吕高阳的“肉镖”都来没有出过问题,这一点,全凭他坚守一个稳字。
思来想去,无论那青衫少年是普通炼气士,还是剑修,亦或是个照样撞骗的江湖骗子,吕高阳都没有兴趣在这里继续耽搁时间了,他可不想去碰那个“万一”。
走完这趟肉镖,还得赶回郑国京城,去那乔府复命拿赏钱。
于是他再度劝解道“乔大人,金淮城水深得很,你初来乍到,最好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乔宏邈不屑一顾道“吕兄多虑了吧,金淮城这么个破地方,还真能有境界高到能够以少年少女容颜示人的老神仙?要我看啊,那少年撑死了也就是个三境炼气士,至于究竟是不是剑修,还另当别论呢。只不过金淮城这边,冒充山上修士的江湖骗子也不少,说不得他那柄碧绿长剑就是个摆设。”
说完,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没错,那位即将赴任金淮城缉拿衙追凶使的乔宏邈,微笑着起身,朝那桌的少年少女走去。
镖师吕高阳心中暗骂一声,他最烦的肉镖,就是像乔宏邈这样喜欢自己到处找麻烦的家伙,哪里有女人,他就硬要往哪里凑,徒惹一身骚。
可他又能如何,身为镖师,自然只能收钱办事,保护好肉镖的安全。
在乔宏邈前脚刚走过去之时,吕高阳后脚已经跟上,没忘了拿起自己那把伞。
“这位姑娘······”乔宏邈手握文剑,走到那青衫少年和白衣少女桌前,站在少女那边,微笑开口,想要跟她打招呼,只是他话还没说到一半,就给那少年打断。
李子衿放下筷子,微微抬头,瞥了那身穿千金裘的贵公子一眼,语气可不算怎么客气地问了句“有事?”
身旁忽然走来两名陌生男子,少女有些不自在,朝窗边挪了挪身子。
吕高阳愣了愣,站在他这个角度,低头望去,正好可以看见那个青衫少年的虎口,少年双手虎口都有老茧。
他几乎一瞬间就断定少年肯定是个使剑的老手,还是个好手,因为只有常年习剑的剑客才有可能磨出那样的老茧。
那青衫少年甚至······是剑修也说不定。
而且双手虎口都有老茧,说明那少年极有可能左右手都能使剑,甚至把剑放在右边只是一种假象,他其实是个左撇子。
对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城府,那么必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出于常年走镖的经验,吕高阳在发现少年虎口老茧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觉得乔宏邈可能真踢到铁板了。
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乔大人,咱们该去缉拿衙赴任了。”
吕高阳这句话,既是在提醒乔宏邈不要节外生枝,也是在借机提醒那个青衫少年,掂量一下乔宏邈的身份,以缉拿衙和郑国官府的势力来压一压那少年,以防待会乔宏邈出言不逊之后,双方会发生冲突。
他拿不准那少年的实力,但是镖师走江湖永远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与人发生冲突就不与人发生冲突,甚至有时候遇见了一些个武痞子,他都会选择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会意气用事与人逞一时之勇。
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这是吕高阳的走镖准则。
乔宏邈相当不爽那青衫少年瞥他的眼神,生在乔府,父亲是兵部尚书,舅舅是刑部侍郎,从小到大,郑国京城里那些人,见了他都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
此番来金淮城这种鸟不拉屎的边陲小城镀金,便是好在一年之后回京升官升得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好家伙,没想到来到金淮城这破地方之后,倒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给他乔宏邈甩脸子看了?
这位兵部尚书家的公子爷,当即将一只手搭在剑柄上,做出一副打算拔剑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反问道“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把吕高阳的话当做耳旁风了,觉得此时天大的事都没有眼前的事情大。
已经无关乎于想要“认识认识”那位头别玉簪的白衣少女了,现在的乔宏邈,是打算向那有眼不识泰山的青衫少年讨要个说法。
他很不爽那小子瞥自己的眼神。
看见乔宏邈准备拔剑的动作,吕高阳瞬间皱眉,知道今天是很难善了了,只能叹息一声轻轻握住伞柄。
李子衿笑了,“原来是要问剑。”
花间集的伙计方才瞧见这边情况不对头,立刻跑下楼去向掌柜的汇报情况。此刻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慢吞吞地爬上楼,额头流出了不少汗水,不知是因为爬楼太过费劲还是紧张有人要在店里闹事。
人们,大多身份尊贵,关于那位即将赶赴缉拿衙赴任追凶使的乔大人,掌柜早就有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