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衿挼了挼红韶的脑袋,明知故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白衣少女一手握拳,眉头微皱着,认真起来的模样,可爱不已,她说道“昨天练剑不用功,老是三心二意。我反省过了,想起师兄给我讲过那个闻鸡起舞的故事,我便打定主意,今天一早我也要闻鸡起剑!”
闻鸡起剑?
倒也不是不行啊。
李子衿哑然失笑。
忽而白衣少女的肚皮传来一声咕噜,她有些尴尬地捂住肚皮,眼珠子转溜。青衫少年剑客宠溺道“累坏了吧,咱们该吃饭了。吃完饭再接着练?”
少女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两人就在韶华酒馆柜台前头那张酒桌坐下,一壶剑南烧春,三荤一素,一碟小菜下酒。
已经逐渐习惯了勤俭节约的红韶学会了控制食量,不再像从前刚修成人身那般不知节制的疯狂进食,而是懂得选择和取舍,会从几十上百道菜肴里,拣选出自己最想要吃的那几道菜。
后来少女发现,原来自己不管吃多少,都不会感到“撑”,而是只会感到“饱”。
关于这件事,她没有问过师兄,而是自己在不断缩减食量时,切身体会了撑和饱之间的区别,并且观察那些凡夫俗子,看他们吃饭的分量,的的确确是要比自己从前少上许多。
红韶也知道了,原来人只需要吃饱就是最好的,不需要吃得太撑。
一开始只是单纯出于想要替师兄省钱才不点那么多菜的红韶,如今乃是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食量。
两碗白米饭,三四个菜,就已经可以让她吃得很饱了。
反倒是李子衿,整日催促着喊她多点几个菜。
师兄又不是养不起你了。
在柜台那边打瞌睡的岑掌柜,不免碰到许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
每到这时,阿牛总会站出来“英雄救美”,抡起膀子做出一副不服就干你的模样。替岑天池赶跑那些个不知好歹的宵小。
今日的韶华酒馆正巧又来了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双手十根手指都戴着指环,个个镶金戴玉,价值不菲。
男子一身打扮皆是用真金白银堆砌出来,极其浮夸的装饰,此人乃是货真价实的有钱人,非富即贵。
中年男人身后带着十来号人,给他嘱咐下去,侯在韶华酒馆门外。
“池池,好久不见了,最近又变漂亮了,哈哈。”中年男子整个俯在柜台上,满面油光,双手拍在桌面上,似乎生怕别人看不见他手上的十个玉指环。
岑天池给他“惊吓”到了,瞬间瞌睡全无,起身向后一缩,满脸“你不要过来啊”的表情,“董老板···你怎么来了。”
董舟嬉皮笑脸道“池池,你瞧瞧你,这么见外做什么。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不要喊都董老板,喊董哥哥。”
李子衿半口剑南烧春刚入喉,瞬间给呛到了,在那人身后咳个不停。
还真不是故意的,而是这董老板讲话,实在好笑,李子衿一时没忍住。
董舟微微皱眉,被身后这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给打扰了,他正想要发作,可是又转念一想,不能给他的池池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便作罢。继续满脸笑容地对女子掌柜说道“池池,你瞧瞧你,都累瘦了,好好一个姑娘家,开什么酒馆嘛,不如嫁给董某,我保证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何须操劳这些琐事?!若你肯点头,董某立即八抬大轿把你明媒正娶回府上。”
温婉女子哑然道“董老板不是已经有妻子了?”
董舟一本正经道“她们?她们怎么能跟池池你相提并论呢?只要池池你肯嫁给我,董某一定让你做正房!”
岑天池摇摇头,故意躲开董舟的眼神,瞧了瞧正背对着柜台这边低头饮酒的青衫少年剑客一眼,幽幽怨怨道“可是,小女子已经有意中人了。”
刚举起酒杯的李子衿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董舟愤愤然地问道“谁?池池,快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谁?”
他反应迟钝,却还不至于连如此明显的视线都看不出来,顺着女子掌柜的视线,转过身,看见那个青衫少年剑客,真是刚才在身后发出极其不和谐的咳嗽声的家伙。
“是他?”董舟直接伸出食指,指在李子衿头上。
少年皱眉道“能不能请你,把手放下去。”
侯在韶华酒馆外的那十来个侍卫,人人佩剑,其中一位,亦是鸿鹄州难得一见的剑修,筑魂境,并且眼力不错。
这名筑魂境剑修名为松玉龙,他眯起眼,瞧出那个青衫少年剑客眼神中,已经有了出剑的迹象,便自作主张朝酒馆里走去,最终不动声色地站在了那张酒桌旁。
自己左侧是董舟,右侧是松玉龙。
还没来得及给那少年一点颜色瞧瞧的董舟看见手下不听自己的吩咐,擅自踏入韶华酒馆,他瞬间把火气撒在了松玉龙身上,怒斥道“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让你们这些带刀带剑的家伙站在外头等我,免得吓到了池池姑娘,你竟敢抗命,是不想混了?”
松玉龙手握长剑,低头朝董舟抱拳道“属下自作主张,确实该罚。属下是剑客,不是‘带剑的’,更不是‘带刀的’,望大人谨记。”
“蠢货,你还敢顶嘴?你忘了是谁养活你的?怎么,吃饱了就不认主人了?”董舟咄咄逼人,丝毫不顾及酒馆内其他客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