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国边境平安渡乙字军帐内,有位头别玉簪的白衣少女茶饭不思,想要偷跑出去,寻找师兄下落,却总是被人拦住。
一位额头绑着黑色方巾的女将满脸英气,她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饭菜,劝那位白衣少女无论如何,都得先填饱肚子才是。
红韶瞬间起身,质问那位女将道“慕容姐姐,今日可是又来骗我吃饭的?前几日每一次你都说只要我吃了东西,就让我去找师兄。可是每一次等我吃完以后,你又不让我离开了。今日说什么我都不会吃你给的饭菜!”
慕容晓山笑眯起眼,极有耐心地哄起小姑娘来,她笑道“红韶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前几日是你自己犟,非要拖到太阳落山才肯吃东西,等吃完东西天都黑了,路都看不见,还上哪里去找你那劳什子师兄嘛?今日时辰还早,你若是乖乖把东西吃了,我保证,亲自带你骑马出营,寻你那劳什子师兄去!”
少女顿时就撅起嘴,埋怨道“不许你说师兄是劳什子!”
初次听见这个词,红韶还不解其意,直到她后来询问了军营中一位送饭女兵,才晓得劳什子是骂人的言语,虽然那位女兵也没有向少女详细解释,可她已然知道劳什子不是什么好话。
那位头上绑着黑色方巾的英气女将连连点头“好好好,不说他劳什子,你别生气啊。吃饭吃饭。”
红韶一屁股又坐回床上,泫然欲泣道“师兄被抓走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在外头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只能自己在这里生闷气,我真没用!”
慕容晓山坐到少女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想要说点安慰人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虽然是女子,却又不是那心思细腻的闺中秀女,做不来什么穿针引线烧火煮饭的活计,否则也不会选择投身沙场,报效国家了。
所以只能将桌上那些饭菜,又朝少女这边推了推,指望着她能吃上一点,可别饿坏了身子。
女将叹了口气,无奈得很。倒不是非要拦着红韶出去找那劳什子师兄,而是这里地处凉国边境,乱的很哩。
什么山贼匪徒,数不胜数,又听说附近有那喜好挖人心食用的狐妖出没。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让那红韶姑娘碰到了,可不都是没个好下场吗?
慕容晓山倒是想要帮着找上一找,只是军令如山,这平安渡乙字帐必须要有她镇守军营,片刻都不能离开这里。
慕容晓山也不是没派手底下的女兵去附近寻人,只是天晓得那个叫李子什么的家伙去了哪里?
她们这些女子武夫,充其量也就是脚程比普通人高一些,又不是那能御剑飞行的金丹剑仙,怎么追的到人家哇?
还说不是劳什子师兄?都自身难保了,给自己师妹亲眼看见被人家御剑抓走,飞得连影儿都没了,连反抗一下都不行,这不是劳什子是什么?
真是心疼这么个黄花大闺女了,天天独守空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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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在那春雨幻化的青色剑意迸发出来之时,扶摇天下就有数位山巅修士感知到了这缕极其陌生的剑意,尤其是鸿鹄州以及临近鸿鹄州的山上宗门,距离那位置越近,越能感受到那股剑意的强大。
只是那青色剑意出现的极为短暂,让人只能猜一个大概的方向。
如同在黑夜中的一盏灯火,只是昙花一现便立刻消失,再要追溯其具体位置,便不可能了。
这一日,扶摇天下数位山巅修士皆知道这座天下多出了一个剑仙胚子,于是鸿鹄州各大宗门祖师堂拥有一把位置靠前的座椅的老家伙们,都吩咐下去,要找到那个剑仙胚子,将其带回宗门好好培养。
在那座无名山崖一千里外,有一处名为斩龙宗的仙宗,宗门内上上下下不过五十余人,却能雄踞一方,在这鸿鹄州声名赫赫,大部分鸿鹄州的山上仙宗都会敬他们三分。
今日斩龙宗祖师堂议事,几位老前辈便同时观察到了那一抹青色剑意。
只是那股蕴含着神秘力量的青色剑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谓是来去皆匆匆。
让在场的人只能看个大概,看个隐隐约约,瞧不真切,如同管中窥豹一般,不得全貌。
既像是有神人在天,施展遮天蔽日的无上大神通替那剑仙胚子遮掩惊天气象。
又像是那人后劲不足,只能引来那么一丝一点的天地异象,还不至于成得了什么大气候。
宗主郑缥缈身穿黑色道袍,却不像祖师堂内其他人一般或是腰间悬剑,或是身后背剑,郑缥缈的剑,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匕首来的准确。
只是比剑更短,比匕首长,扶摇天下修士众多。
千般道法,万种修行,如同郑缥缈这般使一柄似剑非剑,亦非匕首的奇异法宝的修士却真不多。
莫说是这剑那剑,这刀那刀,就算是一粒珠子,一面镜子,一张手帕,或许都能够成为独辟蹊径的炼气士手上的一门法宝。
它们的威力,不见得就要弱于刀剑。
郑缥缈喜欢称手中那法宝为碎颅,专碎世间蛟龙水裔的头颅。
斩龙宗并非与东海正统龙族是世仇。
斩龙宗的炼气士,只斩蛟龙,不斩真龙。
宗门第一条规矩,便是路遇蛟龙,以剑斩之。
他们淌水过江,大道亲水,喜好临水而行,每个斩龙宗的剑修,路过那些有机会能够孕育出蛟龙水裔的江河,若有桥梁,便会在桥梁之下悬一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