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衿与苏斛驾车离开无定城许久,才发现那群女子,原来竟然是从另一座郡城,千里迢迢被接到无定城中惊阳府来的,这一来一回,不仅动用了惊阳府府上实力不俗的剑修供奉护送,更是需要付给另一座郡城中,名为红袖招的风月场所一笔不菲的价钱,否则绝对不会有姑娘愿意风尘仆仆,赶来侍奉惊阳府上的贵人们。
在感慨了那群惊阳府贵人的骄奢淫逸之后,李子衿又开始担忧起他与苏斛的身家银两来,只因他注意到这位婢女交在他手里的钱袋,里边的黄金白银都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全是各种各样的铜钱,一看就不值钱。
一袭鎏金长袍的少年策马前行,吼了声“苏斛。”
从马车车厢中伸出一指纤纤玉手,轻轻撩起帘子,出现一张略带倦意的绝美面孔,苏斛上下眼皮打着架,一手挡住帘子,不让它落下,一手轻拍嘴唇,打了个哈欠,嗓音软糯糯的,“公子,有何吩咐啊?”
通往无定河的路一马平川,李子衿便得以稍稍分心,他只转头看了这个过得比自己还要快活的婢女一眼,便气不打一处来,气笑道“吩咐不敢,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小子只是个车夫,应该我问姑娘有何吩咐才对。”
那青衣罗裙,发髻垂云,倾城之姿的女子巧笑嫣然道“哟,公子这是怄气呢?奴婢不是让你跟我换么,你自己不换,现在倒好,怪到奴婢头上来了,呵!”
两人斗嘴一番,最后李子衿问道“苏斛,你说咱们会不会饿死啊?”
青衣女子眨了眨眼睛,好奇道“公子怎会作此想?”
然后她立刻瞪大了眼睛,神色慌张地问道“呀,莫不是公子不小心把钱袋子弄丢了?!”
那只钱袋子里,可装了苏斛不少家当啊,都是她辛辛苦苦打家劫舍······不是,劫富济贫赚来的。
李子衿呸了句“就这么几个铜钱,没丢又能如何,吃不了几顿了!”
苏斛白了他一眼,觉得自家公子也不像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啊,那只钱袋子里,可有十几枚惊蛰钱,和几十枚霜降钱,更有上百枚小满钱呢,怎么就吃不了几顿了?莫不是他打算顿顿月宫琼浆玉液,再不就是吃那王母娘娘的蟠桃?
“公子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小姑娘,打算花钱把人家买回来吧?别想不开,我那钱袋子里的神仙钱,可够公子买几百座红袖招了啊。”苏斛打趣道。
李子衿疑惑道“神仙钱?是什么,我看着全是铜板啊?”
还真不是李子衿不识货,世俗王朝,不论乡野村镇,还是各大郡城,其实越是有钱人家,越不会使用铜钱,那些个王宫贵胄,商家子弟,多是使用能在一洲通用的黄金白银,若是再金贵些,那么在黄金白银这种金银元宝之上,还有一种,名为金枝玉叶的钱。
模样更为小巧,便于携带,而且精雕细琢,不同于那些做工粗糙的黄金白银,这类做工精细,模样小巧的金枝玉叶,更能够体现他们的身份尊贵,乃是世俗之中的人上人。
但是就连这种金枝玉叶,一般也只有极为金贵的皇室成员,亦或是封疆大吏家中子弟,再不就是商家分支中的某些闷声发大财,名不见经传,背地里却是富可敌国的世家中的世家子弟,这些人才花得起金枝玉叶。
因为就连太平郡郡守李建义,家中都并未准备多少金枝玉叶,李子衿从小在郡守府长大,见过的金枝玉叶屈指可数。
至于铜钱,就更不用说,偏隅一地的乡野村镇,亦或是各大郡城中,较为穷苦的人家,那么大多数时候,都是以铜钱购置物件儿。
所以李子衿见到苏斛给他的钱袋子里,那些个黄金白银都快花光了,又没有金枝玉叶,那么少年自然而然就以为他跟苏斛都没多少钱了。
苏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公子,一脸“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不认识神仙钱吧”的模样,盯着李子衿,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穿得挺板正,可惜就是没怎么见过世面······
给她这么一盯,李子衿微微脸红道“你瞅什么瞅。”
不是害羞,而是真的怕自己是不识货,却又希望是自己“不识货”。
苏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公子,不会吧,你连神仙钱都不知道啊,我寻思着,我家公子好歹也是让一座大煊王朝下了血本要捉拿的人,怎地如今才发现,公子竟然连神仙钱都没见过?啧啧。”
自幼在郡守府长大,十几年来少年确实极少出去“见见世面”,整日里就是陪着李怀仁读书写字,至多偶尔去陆家串串门,找那陆家小姐陆知行,三人结伴游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一个连郡守府都极少离开的书童,更没有出过太平郡,甚至在郡守府之时,也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所谓的山上仙人、炼气士,自然从未见过,也未听说过什么神仙钱。
只知道府上那些个其貌不扬的供奉们,其实大多都是江湖上很厉害的人物,只是少年从未见他们出过手就是了。
给这婢女阴阳怪气调笑一通,李子衿有些烦闷,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把马车停下,先跟这婢女好好“说道说道”。
苏斛咳了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作死为好,毕竟还要跟自家公子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呢,要是把他得罪惨了,以后的日子也许会不太好过呢,她忍住笑,开始给李子衿介绍起扶摇天下的神仙钱来。
“好啦好啦,不逗公子了,我来为公子讲讲吧,神仙钱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