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青额头逐渐开始有冷汗滑落,全是算计?
从一场红莲业火导致一座太平郡的覆灭,到一位权倾燕国的侯爷,为了一位女子向大煊王朝开战,这中间的无数条脉络,到最后都可以总结为两个,算计?
大到两国之间的兵戎相见,小到云霞山唐吟送给自己的一张霞归符,连这种细节,都被那人一并给算了去,这是什么样的棋手,才能下得出的玲珑棋局?
赵长青加快了御风的速度,飞速赶往云霞山,事到如今,也许只有继续打探那个书童李子衿的消息,找到李子衿才能搞清楚一切了。
听说唐吟是最后一个见过李子衿的人,那么眼下,赵长青只能先去云霞山。
在青衫书生心里产生了“一盘棋”的念头之后,的确有一人,不在扶摇天下,云中独坐,眼前是一副棋盘,那人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
与己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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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天下的一盘大棋,才堪堪占据了两个位置,尚未正式揭开帷幕。
而太平郡百里之外,悬崖峭壁之上,凉亭结界之中的那盘小棋,却已经收官。
大煊天子李忲贞直接心神合一,位于结界之中那个“李忲贞”瞬间消失,回到数千里之外的大煊皇宫。
寝宫内,年轻皇帝此刻才是真的乏了,身心俱疲,只觉得日后再也不要以这种“出神”的方式,来参加什么狗屁议事,还不如打。
打来打去,至少是自己肉眼可见地掉块肉下去,哪用得着如此,对方压根儿就不用打,直接带上麻袋,让自己往里面扔钱。
片刻之后,那位老宦臣也回到宫中,倒不是什么术法神通,同样是借助一张品质极高的符箓,才能够让他瞬至千里之外。
“魏公公,咱们这是被敲竹杠了?”年轻皇帝一手扶着下巴,在寝宫内来回踱步,有些郁闷。
老宦臣鞠躬行礼,回答道“陛下,只要这仗不接着打下去,暂时的隐忍,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两座城池罢了,迟早会回到陛下的手中。”
李忲贞嗯了一声,摆摆手,懒得再开口说话,让老宦臣退下。
他一屁股倒在金黄座椅上,想着那个叫什么粉衣候的,到底什么来历,是不是能够派人去笼络笼络,给那常思思招揽过来,待在个鸟不拉屎的燕国做什么,整日与一群蛮夷打交道,有意思么?
忽然他就开始心痛起来,除去一座太平郡要还给燕国之外,毗邻太平郡的一座泾阳城也要拱手送人,一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没一会,便跑去床上,打起滚来了,极为幼稚。
李忲贞寝宫之外,附耳在门口查看寝宫内动静的老宦臣亲眼看着一旁的宫女,端来一碗汤药,反复检查了一番后,老宦臣点点头,示意宫女可以送药进去了。
一门之隔,他却能以术法窥探门内动静,亲眼目睹年轻皇帝李忲贞喝下那碗汤药后,老宦臣这才满意地走了,嘴角微扯,皇帝?不过是老夫手中的扯线傀儡罢了。
老宦臣离开后,宫女将年轻皇帝喝过的汤碗带走。
此时的寝宫之内,才是年轻皇帝真正意义上的一人独处。
他从床底下抽出一个铁盆,将食指伸进自己喉咙,然后弯下腰,吐了个稀里糊涂,把此前喝进去的那碗“益气补血”的汤药,全给吐了出来。
李忲贞将那只盆子又放回床下,伸手在床沿轻敲了五下。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响,被传递下去。
三长两短。
年轻皇帝寝宫的床下,一块石板微微松动,然后被抬起,伸出一只手,将那只铁盆端下去,然后石板再度合上,完美衔接,天衣无缝,丝毫看不出端倪。
年轻皇帝吹灭烛火,静坐在床上。
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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