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襄自始至终就没有出剑,手中那柄避暑剑跟摆设似的,而丁昱的双剑,也从来都没有沾到过那个农家炼气士的衣角。
躲来躲去,真是可恶。
袁天成有些失望,大手一招,那柄被姜襄握在手中的避暑剑径直飞回他广袖之中,进入袖里乾坤。
这位不夜山副山主面无表情,宣布道“这一场问剑,平,不入围也不淘汰,下一场是否继续,全凭自愿。”
齐长生对那双剑少年摇了摇头。
丁昱立即会意,走下了问剑台,不再当擂主,他现在需要下去冷静冷静,思考在遇到姜襄这样的对手,该如何战胜对方。
只是一味地猛攻,不动脑子,肯定是不行的。
虽然输不掉,但是也赢不了啊?
平局这种概念,对于弱者来说,也许是一层遮羞布,但是对于一个本就冲着问剑行头魁去的丁昱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尤其是第一场问剑,在开局就只是跟对手打平,这让丁昱的信心受到了一些打击,齐长生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将小师弟叫下场,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先反省自身不足,之后再上场打擂。
“知道输在哪里了么?”齐长生笑问道。
丁昱没有脱口而出地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自己先过一遍脑子,在脑海中,复盘刚才与那农家外门弟子姜襄的问剑,其实根本就谈不上问剑,一个追,一个跑罢了。
看着小师弟低头沉思的模样,齐长生甚是欣慰,即便丁昱等会的回答,不尽如人意,他也不会责怪小师弟分毫了。
知耻而后勇,知错能改,能够虚心接受自己的不足,然后朝着更好的方向去努力,这样才是他这个大师兄想要看到的。
与之相比,即便一次失利,回答差了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丁昱沉思良久,终于是抬起头看着齐长生,说道“师兄,我错在不该一根筋,出剑太过于一步到位,急于求成,急功近利,面对那个农家炼气士,摆明了就是想拖延时间,等一炷香燃尽的平局,下次再遇到这种对手,我应该伺机而动,而不是贸然出手,穷追猛打。他不急,我也不能急,等到最后关头,在香燃尽之前,再倾力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虽然不算上策,却至少懂得正视自己的不足了,齐道“很好。下一场,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只是按照这样做,会不会赢,他没有说。
修行没有捷径,对于一个天才来说,年轻时的碰壁不算坏事。
早些碰壁,早些成长。
姜襄回到李子衿身边,使劲用折扇往自己脸上扇风,装模作样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李兄你是不知道啊,刚才那小子的剑,距离姜某的脑袋就只有一丢丢!差点就把我的脑袋砍下来了。姜某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李兄了······”
那个青衫少年剑客,笑道“得了吧。我刚才听人说,那个使双剑的,叫丁昱,是什么苍云剑派年轻一代的天才剑修,被师门誉为而立之年必定金丹的练剑奇才,姜兄能跟这样一位练剑奇才打成平手,可见你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啊?”
李子衿话中还有一层深意,见那姜襄无动于衷,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
李子衿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一枚小满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向那姜襄。
一个细不可闻的微小动作,被少年看在眼里。
那个姜襄,先是左手手指微动,想要伸手接住,却临时换成了右手伸出,将那枚小满钱稳稳捏住。
李子衿当即眯起眼。
是了。
这个姜襄,跟自己一样,是个剑修。
不止如此。
他还跟自己一样。
是个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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