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崇祯降过旨后仍心神不属,周后劝道:“皇上乃天下至尊,自然不能亲临战场杀敌,其职责不过决断调度,皇上已经降旨,接下来就是文官武将效命了,皇上为何还如此忧心忡忡?”
崇祯道:“皇后有所不知哪,朕实在心中没底啊。”
周后道:“事情没有结果之前,谁人心里能透明亮?皇上且请放心,受魏阉所害,大明虽遇到了些困难,却仍不失泱泱大国,只要大明自己不乱,后金一弹丸小国,想一口吞掉大明,岂不是在白日做梦?”
崇祯想想也是,总算放了心,却仍免不了心无旁骛地关注战局。
不过二十日的时间,后金军居然已兵临北京城下!
崇祯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火,颓废地坐下,不知所想。蓦然,听得有人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崇祯懒懒地抬头来看,见是温体仁,没好气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啰嗦个啥?”
温体仁受了抢白,心里不愿,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启禀皇上,臣为分君忧,细细研究过,吃惊地发现,后金猖狂进攻,皆因为袁崇焕暗中与钱龙锡串通,勾引清兵导致的。”
温体仁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借机清除韩爌、钱龙锡何如宠、钱象坤等人,为自己的晋升扫清道路。
他之所以敢在这个时候做这事,自然是因为窥得了周延儒的为官技巧:看清上官,投其所好。
崇祯却是不知,闻言,登时又想到了那些盛传的谣言。因为这些谣言,他事后曾亲自审问过从后金逃回来的两个小太监,这两个小太监的供词居然印证了那些谣言!
袁崇焕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虽既用且防着,却还是不敢也不愿相信,再加上朝臣们各执一词,莫衷一是,他只好把这事先压了下来。
此时再想起来,他的大脑里又乱成了一团,难辨是非,嘴里道:“这可不是小事,爱卿切不可乱说。”
温体仁见他虽仍冷冷地,语气上却有了些缓和,心里愈发有底,捶足顿胸地道:“当此重大关头,体仁焉敢乱语以扰皇上视听?”
崇祯“哦”了一声,道:“既如此,你不妨说来听听。”
温体仁振振有词地道:“毛文龙乃抗敌名将,袁崇焕之所以杀之,就是为了跟清兵单独议和。清兵围攻京畿正是袁崇焕勾引清兵导致的结果,据说,袁崇焕已答应让皇太极做皇帝。
要不然,袁崇焕为什么迟迟不跟后金军接战,任由后金军长驱直入,烧杀抢掠,威胁京师安全?”
说完,见崇祯沉思着,有道:“皇上若是还不信,不妨去问问朝臣们,看体仁有没有说谎之嫌?”
朝臣们在京畿地区都有不少的产业,被后金军抢掠殆尽,心如刀割,理所当然地都把罪责归结到了袁崇焕的身上,根本无需崇祯去问,早已纷纷地把状告到了崇祯这里。
崇祯心里明白,但袁崇焕的表现实在让他费解,由不得他不心生怨恨。因此,听温体仁指责袁崇焕,竟是大感痛快,顺口道:“依爱卿看,该当如何处置?”
温体仁佯怒道:“临阵换帅,逮治袁崇焕。”说完,又强调道:“当断不断,必为其乱。”
“袁崇焕确实该逮治,可他毕竟是朕任命的勤王兵统帅,这个时候换帅合适吗?”崇祯暗想着,免不了迟疑。
正迟疑,京门初战告捷的邸报传了进来。崇祯阅毕,顺手把邸报递给了温体仁,道:“这个袁崇焕,还是蛮能打的嘛。”
温体仁正暗自喜欢,不意崇祯的态度竟会因为一张邸报而逆转,忙低头来看。看完,恨恨地想:“好你个袁崇焕,算你走运,咱家不妨先让你多活几天。”
想着,嘴上道:“关宁军确很能打,可惜它只听袁崇焕一人的,越是这样越容易尾大不掉。”
崇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这几句底气不足的话,他在想:“或许温体仁也是相信了那些谣言,不然,袁崇焕又怎么会重创后金军呢?若说是做样子给朕看,岂不是代价也太大了?朕该如何决断呢?”
思量着,因为京门初战告捷,崇祯的思路又活起来:“对了,朕不妨召对他,朕要当面看看他,若是传言是假,朕不妨先用他退了后金军。嗯,治他是必须的,朕可不能似皇兄放纵魏忠贤那样放纵他。”
拿定了主意,崇祯白了一眼温体仁,道:“传旨,朕要平台三召袁崇焕。”
温体仁忙道:“不可,万万不可,这个时候,万一他存了歹心,大明岂不完了?”
崇祯不以为然地道:“纵使他存了歹心,他又不带兵,朕又有何可惧的?”
温体仁假装关切道:“皇上既已圣裁,还是小心为妙,臣劝皇上不要召对他一人,对祖大寿、满桂、黑云龙等一干有功之将一并召对,以确保万无一失。”
崇祯想了想道:“好,就依爱卿,速去传旨。”
因为愧疚,纵使获胜,袁崇焕心里也闷闷不乐,亲自督促将士们打扫完战场,又去视察了各部的布防,一个人回到营中呆呆地坐着。
所幸的是,后金军并没有立即进攻,袁崇焕居然呆坐了整整两天。
祖大寿闻报,知其心思,进来道:“大寿知道,督师是一心为着大明的。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有谁又能预料?果那样的话,岂不成了神人?”
说着,见袁崇焕仍在沉思,继续道:“无论怎样,咱们毕竟胜了,这可是首战哪,督师不是常说吗,首战必胜,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