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过来, 程妄感觉头有些疼。
他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衣服裤子规整地摆放在柜子上,他伸手抓起衣服, 发现那绝不是自己能叠出来的形状。
他低头看了看睡衣, 视线下移, 又望了望裤子...
靠。
周末的天空湛蓝澄澈,碧空如洗, 阳光格外灿烂。
小花园里,乔正阳抱着篮球,正在练习花式耍帅, 见程妄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喊道:“妄哥,打球啊。”
“头痛。”程妄随口敷衍:“不想去。”
“你怎么回事,脸这么肿?”
“昨晚有点醉了。”
“不是吧, 相亲都能喝醉。”
“不是相亲。”程妄看了看落地窗里自己的脸, 漫不经心地问:“你昨天送我进屋的?”
乔正阳停下转篮球, 愣愣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这时候,殷之遥从门内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小夹袄, 背后大大的帽子有点像魔法袍,手里拿着装了水的塑料瓶,蹲下来侍弄着她养的多肉。
阳光下, 她皮肤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看到她,程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小鬼, 早上好。”
“哥哥,你脸好肿啊。”殷之遥望了程妄一眼:“像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这时候, 程妄脑子里闪现了些许零星的片段――
“狗妹,昨天你扶我进屋的?”
殷之遥不以为意地说:“对啊。”
“你...给我换了衣服?”
“你都吐了, 我不能让你穿着脏衣服睡觉吧!”殷之遥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因此格外淡定:“不用谢。”
程妄揉揉头发,倒是不记得自己有吐过。
想到那个不确定的画面,他趁着乔正阳去后院的间隙,走到小姑娘面前,附身凑近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还亲了我?”
殷之遥:???
不带这么碰瓷的!
*
这时,前院有车经过的声音,程妄回头,看到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家门口。
是爷爷的车。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理了理衣领,穿过芭蕉叶掩映的小径,朝着前院走去。
殷之遥和乔正阳,对程妄鲜少露面的爷爷相当好奇,于是趴在后院的树篱边,朝着前院偷偷观望。
程老爷子年逾古稀,鬓间花白,杵着一柄雕龙的木制拐杖,身形却依旧挺拔健朗,精神矍铄。乔正阳说,可能跟他早年出身行伍有关。
程妄必恭必敬迎候着老爷子,准备搀扶着他,谁曾想,他刚走过去,老爷子一拐杖敲在他的背上。
沉闷的声响连后院都听到了。
程妄身形明显偏了偏,轻轻咬牙,忍住了背部发麻的剧痛。
殷之遥捂住了嘴,惊诧地看着乔正阳,用嘴型问道:“他经常挨打吗?”
“怎么可能。”
乔正阳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
程妄那小子,从来都是家长老师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程老爷子也是有文化、讲道理的人,再说了,程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还真能下得去手啊。
他低声猜测:“是不是昨晚妄哥相亲失败了?”
殷之遥想了想,说道:“喝了酒,还跟许若彤划拳来着。”
乔正阳:......
那是该打。
程老爷子走进屋,程妄必恭必敬地跟在身后,这严肃听话的模样,完全不像在她面前的轻佻玩笑做派。
程妄抬眼,看到了趴在篱笆墙边的殷之遥和乔正阳,对她使了个眼神。
殷之遥会意,拉着乔正阳离开了。
乔正阳本来还想看程妄挨打,毕竟百年难得一见,不过殷之遥攥着他的衣领,把他给拉走了。
程妄这么要面子,挨打这种事,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
殷之遥回了房间,趴在窗边写作业。
一直到下午四点,程家老爷子的轿车,才缓缓离开。
殷之遥赶紧跑到橱柜边,翻出了乔正阳的滑板,来到程妄家的后院。
程妄正好站在落地窗边,看到殷之遥,他走了出来。
殷之遥望望屋内,确定没人了,才小声问道:“程妄哥,你挨打了吗?”
“关心我?”程妄依旧没心没肺地笑着,仿佛刚刚挨打的人不是他似的。
“你还笑得出来。”
“不然,难道要哥哥哭给你看吗?”
殷之遥见他有说有笑还能开玩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疼不?”
“没你打的疼。”
殷之遥撇撇嘴,说道:“挨打是因为...和相亲对象喝酒划拳?”
“嗯,不止喝酒划拳。”程妄手揣兜里,漫不经心道:“还输了钱。”
殷之遥:......
知道他瞎胡扯,殷之遥也不再多问了。
程妄这人心思深,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怎么问都是问不出来的。
程妄见她拿着乔正阳的滑板,说道:“乔正阳同意你玩他的滑板吗?”
“嗯,他必须同意。”
“为什么?”
“因为他怕挨揍。”
程妄嘴角弯了弯,说道:“你想找哥哥陪你玩滑板?”
“可以吗?”
“作业写了?”
“写完了!”
“我还没写。”
“哦。”
殷之遥知趣地退出了小花园:“那你写作业,我不打扰你!”
程妄看着小姑娘懂事离去的身影,在她进门之前,终于还是叫住了她:“回来。”
殷之遥回头,却见他从芭蕉树叶下取出了藏匿的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