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真被谢镜辞打得头破血流,眼看大势已去,颤着声音剧烈发抖,试图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全怪江屠……都是他逼我的!我也不想这样啊!”
谢镜辞灵力下放,重重击打在他胸口。
她不想听到这厮刺耳难听的声音。
“不是你的错?”
之前声称温妙柔“被迷心窍”的青年青筋暴起,一拳打在他脸上,瞪着通红双眼,哑声怒喝:“付潮生救你于火海,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你们敢对付我,江城主不会放过你们!”
这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眼看暴怒的男男女女一步步逼近,金武真明白自己无处可逃,干脆破罐子破摔,声嘶力竭地怒吼:“暴民,暴民!只要放了我,我还能替你们美言几句――至于那个拿刀的,你是从外界来的对不对?可别忘了,江城主能随意出入鬼域,就算鬼门被打开,你也跑不掉!”
话音刚落,又被人猛地踹了一脚:“放了你,你把我们当成什么玩意?你是江屠的狗,我们不是!”
芜城里的人们并非善恶不分,之前是受了谎言蒙蔽混淆黑白,如今真相大白,新仇旧怨一并迸发,毫无疑问,会全部奉还在金武真身上。
他鼻青脸肿,又流了鼻血,看上去像个滑稽的小丑。
谢镜辞倒也不恼,与他相比,语气轻柔得如同一片雪花:“你似乎还没明白一些事情。”
这人的脸实在叫人恶心,她说着挪开视线,尽量不让视觉冲击影响自己心情。
“第一,对于江屠而言,你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俗话说法不责众,他难道还真能因为一个你,把全城百姓给屠了?真当自己是祸国殃民的妖妃呢?别做梦了大叔。”
她眼里尽是厌弃,嘴角恶劣一勾:“江屠也要面子啊,他要是知道五十年前的恶心事儿败露,若想挽回民意,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金武真浑身一抽,露出无法遮掩的恐惧之色。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把你这个叛徒推出去当挡箭牌,吸引足够多的民愤啊。”
谢镜辞发出一道低不可闻的浅笑:“江屠巴不得你死,还看不出来吗?”
“不……不是,不是这样,不会这样!”
他并非傻子,在高位坐了这么多年,自然能明白不少隐晦的人情世故。
虽然不想承认,但金武真明白,这姑娘说的话句句不假,无论落在百姓亦或江屠手上,等待他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应该……本不应该如此的。他舍弃尊严,出卖唯一的朋友,辛辛苦苦伪装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
“第二,你说江屠离开鬼域,去外界追杀我?”
谢镜辞一偏脑袋:“江屠什么修为,元婴五重六重还是七重?我爹娘伯伯婶婶还有几位兄长姐姐都是化神――他拿什么打,头吗?”
金武真如遇雷击,呆呆傻傻看着她。
“修真界可是比鬼域大得多,而恰巧,我们这种没有良心的黑心家族最爱报团。”
她还是笑:“他要是敢来,我能让他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强龙压死外来蛇’。”
这人真是又狂又狠,还贼不要脸。
金武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喉间腥甜阵阵,不过一个愣神,忽然见谢镜辞收敛笑意,漫不经心地开口:“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周围的百姓都没有出声,在片刻停滞后,金武真听见她的嗓音:“出卖付潮生,你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还记得他曾经为了救你……被山火伤得一塌糊涂么?”
他恍然怔住。
“我看过一些你被记录的过去,自幼无父无母,在街边流浪,直到遇见付潮生。他不但为你提供糊口工作,还提议你可以住在他家,抵御冬日严寒――他应该是第一个把你当成‘人’来对待的朋友吧?你背叛他的时候,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他当时怎么想的?
他想过上好日子,想不再受苦,体验一把人上人的快乐。
可这种战战兢兢伪装成老头、每天都被噩梦困扰、担心被识破身份的日子……真的快乐吗?
“我只是觉得可惜。如果当初一直跟着付潮生,你或许能成为推翻江屠的功臣之一,如愿以偿过上好日子,然而你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谢镜辞一字一句,全都戳在他心窝上。金武真咬紧牙关,听她最后说:“现在好了,今晚一过,你肯定什么都不会剩下。家产,地位,名誉,那群靠不住的酒肉朋友――何苦呢?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杀人诛心。
金武真无法再忍,吐出一大口乌黑的血。
背弃付潮生,转而与江屠为伍,是一场巨大的豪赌。
他这些年来过得战战兢兢,如同走在钢丝之上,如今谢镜辞把一切秘辛剖开,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看,从最开始的时候,你就选错了方向,输得一塌糊涂。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后悔过,可木已成舟,再也没有弥补改正的机会。
金武真知道,他完了。
真相已然揭露,接下来的事情,芜城百姓自会处理。
谢镜辞后退一步,有些恶趣味地想,真可怜,金武真不知会受到怎样惨绝人寰的报复,而以他懦弱的性格,定然不会选择自我了断。
“奇怪,这里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陌生的童音响起,她垂眼望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