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初雪其实并没有任何贬低姚天远的意思,她就是单纯地看不上姚天远罢了。
只是这话落在姚天远的耳朵里,却多出了些别样的情绪。
姚天远从出生起,一直被姚家人捧在手掌心里宠。而且他也有被捧的资本,天生聪颖,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是以姚家才生出砸锅卖铁都要供姚天远读书的念头。在学院里,他也一向是同龄学生中最为出色的一位,因此他一向自信,此次猝不及防地被佟初雪奚落,心中极为恼火。
“看来姚兄心中不忿?”骆回安一语道破。
姚天远眯起眸子,他对骆回安实在称不上熟悉,“莫非这位兄台愿意被人如此评价?”
“旁人的看法我自然左右不了。何况我亦有自知之明,即便心中不悦,我也不会轻易表露。”骆回安从座位上起身,站到姚天远面前。
这话分明是在讥讽姚天远没有自知之明,自视过高。
“听说姚兄学业精进,如今已是童生身份,说起来也是一位前途无量的读书人,只是有些可惜了,姚兄在其他方面却未必同等出色。”骆回安的个头比姚天远还略高些,站在他面前时隐隐有压迫之势。
几次三番被人贬损,姚天远如何能忍,咬牙道,“不知兄台此话何意?”
“姚兄与佟姑娘本是同村邻里,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一句无心的言论对她咄咄相逼,岂是君子所为!”骆回安句句用力,逼得姚天远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佟雨儿在一旁看着姚天远被骆回安如此诘问,火气直蹿,“骆回安,你如此逼迫别人,还不就是羡慕。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你个病秧子从小就病歪歪的,看别人读书读得出色羡慕得很吧!”
骆回安微微挑眉,撇了佟雨儿一眼,语气凉凉的,“我羡慕?”
“可不是。”佟雨儿得意一笑,“青山村里谁不知道姚天元读书厉害,隔壁村不是有人考童生考了几十年,熬白了头发都没考上,姚天远可是一次就中。姚家都说了,明年的乡试过了,他可就是秀才!说起来我们青山村有十几年都没出过秀才了,这样的年纪成为秀才就算是到县里比比,也是独一份呢。”
此言一出,与姚天远同行的几位同窗表情微妙了起来,考取功名之事本就困难,上了考场的学子谁不是苦读多年,即便那样,也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就能考上。
这个佟雨儿倒是敢讲,对姚天远乡试一事言之凿凿,断言对方能考上秀才,反倒显得他们这些同窗“不学无术”了。
姚天远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同窗阴阳怪气的语调,“姚兄,你可是我们学院唯一的希望啊,千万要努力备考,切莫叫夫子空欢喜一场。”
“我与诸位一样多年苦读,如何就敢断言定然考上。”姚天远连忙找补。
佟初雪观众人脸上颜色,小小地推波助澜一下,“姚天远,你别客气,你的才华有目共睹,相信你的同窗最是了解,咱们青山村的未来可就靠你了,未来的秀才老爷!”
说完,佟初雪还特地绕到佟雨儿面前问道,“雨儿妹妹,你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佟雨儿一心要为姚天远说话,应声的比哪一个都快,“这是自然。”
此刻,姚天远是再也听不下去,拉上几位同窗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东风酒楼。
在佟初雪看来,这就是落荒而逃的表现。
这个姚天远真是脆弱,自己不过说了一句,他就玻璃心地非要找自己麻烦,结果麻烦没找到,反被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坑了一道。
佟雨儿见姚天远离开,也没兴趣留在这个跟佟初雪大眼瞪小眼,狠狠地甩给佟初雪一个眼刀后也离开了。
一出小插曲落幕,众人吃饭的兴致也被搅得差不多,将桌上的菜吃完后,就付钱走人了。
佟初雪知道两个孩子方才被扰了心情,便带着他们在街上疯玩了一圈,两个孩子这才又露出小脸。
转眼之间,太阳的威力开始减弱,到了回村的时间。
佟山家的牛停在镇边上的路口,佟初雪她们到的时候,车上剩下的空位已经不多,因为不少人今日换了银钱之后还买了不少东西,占了些地方。
不过无妨,骆回安把骆回峰抱在腿上,算是节省了一点空间。
佟山看了一圈,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准备去套绳,“应该没人了,咱们回去。”
“里正伯伯,等等,还有我呢!”佟双铃在远处跟佟山招手,生怕自己赶不上,一路小跑过来。
佟山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差点把铃丫头忘了。”
“不妨事,大不了我走回去呗 ,您可千万不要再打自己脑袋了,这要是打坏了,咱们村上哪找一个这么好的里正呢。”佟双铃跟佟山开起了玩笑。
车上的人听了也笑作一团。
“你这个丫头啊!”佟山的语气有些无奈,但并没有生气。
佟双铃跑过来时,车上几乎没有位子了,不过她似乎并不担心。
只见她把骆回安身边的一篮子菜抱到自己怀里,紧靠着骆回安坐下。
佟初雪略微有些讶异,毕竟青山村里很少见到这般大胆的女孩子。
骆回安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周围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抱着骆回峰的手臂紧了又紧,可怜小包子还以为今天又惹哥哥不高兴了,一路垂着头,半句话不敢多说。
一个半时辰后,到村里了。
佟初雪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