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却又正是锦衣侯夫人。

这下连静姝的脸都已经煞白。她虽表面上只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可毕竟是活过一世的人,岂不知锦衣侯夫人这话说的实在诛心,分明是在暗示她和萧景行之间有所暧昧。

且不说萧景行一个皇子, 忽然说要来给康定侯夫人拜寿, 这已经叫众人有所怀疑了,如今又被这锦衣侯夫人这般添油加醋,越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众人忍不住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还有人更是忍不住往康定侯夫人那边看过去, 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静姝咬了咬唇瓣, 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却不得不开口。

“这位夫人,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却屡次出言取笑于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静姝只拧着眉心, 装作不解道:“是,我是曾答应了三皇子要替他做几样针线活,三皇子在宋家的时候, 我们兄妹和睦,虽说是隔房的,但他母亲出家,长姐出阁,我这个做妹妹的, 便是给他做过几样针线活, 那也是清清白白, 光明正大的, 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就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静姝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道:“再者,你明知我与安公子已经有了婚约,今日又是侯夫人的生辰,你来者是客,难道不需要尊重一下主人家?今日,你在此败坏我的名声,又置侯夫人于何地?还是说,你本记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侯夫人,所以趁着这样的日子,指桑骂槐的闹一场,好让她心里不痛快?”

“你……”锦衣侯夫人一时语塞,脸颊顿时红了起来。静姝看上去温婉柔弱,实在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且她说的句句在理,竟一点儿破绽也找不出来,她堂堂一个侯夫人,总不能承认就是自己瞧不惯她这个小姑娘了,因此故意要出言中伤一番。

何老太太看静姝的眼中则满是赞许,方才锦衣侯夫人那么一说,饶是她这般年纪的人,也觉得尴尬,一时没想到应对之法,没想到静姝竟有如此反应。

静姝只低下头,眼神中却带上了一丝委屈,让人见了心下不忍,便有身边的人劝慰道:“宋姑娘快别委屈了,锦衣侯夫人素来都是这样三两不着二的,说话从不经过脑子。”

锦衣侯夫人听众人这么说,眼珠子都瞪大了,待要发作,又觉得理亏,只听那边康定侯夫人道:“我们府上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侯夫人明说,用不着这样拉三扯四的。”

康定侯夫人本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况且今天是她的好日子,连三皇子都来给她贺寿,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却被这锦衣侯夫人几次搅局,心里已不爽的很,只是她身为主人家,既然是自己请来的客人,自然是开不了口让她离开,少不得这样不咸不淡的来一句。

“你们……”此时锦衣侯夫人已经气得半死,但静姝的话句句在理,她便是想反驳,也连个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静姝已经被何佳蕙拉到一旁坐了下来,若说从前的静姝给人的印象都是乖巧懂事、温婉可人的,那么方才那几句话,句句义正辞严,思路清晰,几乎毫无破绽,便是八面玲珑的年轻媳妇,那也做不到这一点。

谢竹君看着静姝,眼神中忍不住又透出几分赞许来。怪道谢昭这么喜欢她,她从前还觉得奇怪,如今倒也跟着叹服了几分。

“喝杯茶消消气。”谢竹君只让丫鬟倒了一杯茶给静姝,其实方才锦衣侯夫人那句话说的隐晦,若是换做了别的脑子不好使的姑娘,心许都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坏心眼,也就这样被她给消遣了。只是这里人多嘴杂,将来传了出去,终究对名声有损,真真是恶毒到了芯子里。

可静姝不但品出了她的意思,并且还找准了她的软肋,直接把矛盾引到了别处去,真真是蛇打七寸、又精又准。将来便是有人说起了今天的事情,也只会说成是锦衣侯夫人和康定侯夫人有过节,故意在她的寿宴上出言不逊,哪里会记得静姝这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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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坐了一会儿,又闲谈了一会儿,便有外头婆子进来回话说:“外面的宴席已经摆下了,请众位太太奶奶姑娘们入席。”

康定侯夫人把宴席摆在了后花园里的水榭中,隔着一池碧清的湖水,正与湖对面靠着长堤那五间大开门的招待男宾的轩馆遥遥相对。

湖中的四面亭中却搭了一个高台,请了一班戏子,唱着热闹的戏码,两岸的人都能听见。

那湖水又宽阔,水榭四周又挂了鲛绡纱,从轩馆那边瞧过来,只能看见错落的人影,一个个锦衣华裳、环佩叮当,却瞧不见真人,正是远观美人的妙处。

谢昭已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从他这边望过去,正好能瞧见对面的水榭,他知道静姝就坐在那里头,只是鲛纱虽薄,却不透明,仍旧瞧不见静姝。

其实自上次在通州相见,也不过才隔了小半年的时间,但心里却着实想念了起来,只是如今回了京城,想见她却比从前更难了。

谢昭执起酒杯,正想稍稍抿一口,眼前的视线却被人挡住了,他抬起头,看见萧景行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三皇子要坐在这里吗?”一旁的安以臣见萧景行坐了下来,只有些惶恐不安,里头有专门为萧景行安排的主桌,可他却捡了这样一个位置。

“无妨,随便坐吧。”萧景行只开口道,眼神已落在了谢昭的身上。

谢昭打量了他一眼,放下酒杯,有些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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