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从母家房头来说,阿哥爷这个侧福晋,还没有十七福晋这个弟妹来得实在。
便说当年那场女子引见,也还有如今是绵偲福晋的那个十六房大宗家的女孩儿!
阿哥爷要想要这门亲,阿哥爷还不如当年要的是绵偲的福晋去!
——可是她又何尝不明白,阿哥爷娶了侧福晋,不是因为她母家,也不图她父母兄弟得用。倘若阿哥爷要的是那些,阿哥爷娶进门儿来的,便不该是眼前这位!
故此,便也唯有那一个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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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五十九年。
过年的时候儿,七格格终于半岁,硬挺儿些了,也叫廿廿心下放心不少。
正月十五在园子里看灯和火戏的时候儿,廿廿终于见了安鸾。
此时的安鸾,已是十一阿哥的侧福晋,廿廿该喊一声嫂子。
只是远远见着,安鸾非但没等着廿廿走近,反倒先一步转了身,与雅馨手挽了手,脚步姗姗地走了开去。
廿廿倒是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会子。
从前一起在宫里当侍读的时候儿,安鸾与雅馨的几次暗通款曲,还是带着迫不得已的味道;如今终于已然不用藏着掖着,安鸾这是明摆着弃她而去,而跟雅馨好了。
也是,她曾经最大的对手,就是雅馨啊。
可是园子里就这么大,各人都是皇子皇孙的福晋,怎么都要凑在一处领宴。
偏十五阿哥上头就是十一阿哥,故此两家的桌子就是挨着坐的。
廿廿便先含笑招呼,“安姐姐可是不认得我了?咱们好几年没见,我是长大了几岁,这便身量和相貌都已经变了,安姐姐说是不是?”
安鸾静静含笑,耐心听完,却是清冷地回眸,“十五阿哥家的侧福晋,还是叫我嫂子吧。什么姐姐、妹妹的,都只是从前不懂事的时候浑叫一气的罢了。”
“如今都已有了夫家,便自该按着已婚妇人的规矩来叫着;更何况咱们都是皇家的儿媳妇呢,这规矩自当更加严谨才是。”
廿廿垂首笑笑。
作为大清开国两大功臣,当年二人的先祖费英东和额亦都,也是一个有谋、一个有勇。
她与安鸾两个,实则看起来更为聪慧冷静的,永远都是安鸾;三岁的年纪差距,叫她在安鸾跟前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既然安姐姐这样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廿廿霍地抬头,硬起心来,“……嫂子好。”
安鸾这才淡淡一笑,回了一声儿:“弟妹好。”
星桂和星楣都不知道当年安鸾跟廿廿之间的过结,都瞧出不对劲,却不知就里。
趁着廿廿起身出外更衣,星桂和星楣都赶紧问是怎么回事儿。
安鸾轻叹口气,“……她比我大三岁,又是费英东的后裔,故此足岁应选,是必定要被选中的。那一年的挑选里,备指阿哥里有十五阿哥。”
“故此便许多人都猜测,说她才是要指给咱们家阿哥爷的……结果后来皇上旨意下来,却是我成了咱们家阿哥爷的侧福晋去。”
这当中,自然有当年雅馨的搅合,倒叫安鸾信以为真了。
终究那几年廿廿都还太小,谁敢相信那么小的女孩儿竟然跟个相差十六岁的皇子,早就已经悄悄儿的两心相属了呢。
星桂和星楣两个听明白了,便也都叹一口气,“那她现在同样也是十一阿哥的侧福晋了呀,想来也算心愿得偿,何苦还记恨格格去?”
廿廿笑笑垂首,未曾正面回答。
——终究安鸾是费英东的后代啊,那是大清数一数二的大功臣之家,便是旁人看不懂的,他们家人是早就能看明白的。
虽说都是皇子,可是现在十一阿哥的身份,又要怎么跟十五阿哥比呀?
尤其将来,两个人的身份和地位,更是注定要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去了。
兴许在安鸾的心底,认定了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荣光去——毕竟安鸾的名字里就明明晃晃地有一个“鸾”字啊。
“算了,她愿意记恨就记恨去吧,反正她是十一阿哥家的,咱们又不是跟十一阿哥那头儿的人见天儿碰面儿。”星楣轻啐了声。
廿廿便也点头,“这内里的缘故你们知道就也罢了,没的向外说去。”
星桂和星楣两个都行礼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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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圆明园过完元宵节回宫,刘佳氏过来说话儿,唇角便是抿着笑的。
廿廿情知有缘故,便捉着刘佳氏的手问,“这个年过得,倒叫刘姐姐得了好事儿去不是?”
刘佳氏笑笑摇头,“唉,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去,亏你说嘴……我啊,不过是过年了,也能跟我家姐姐妹妹聚一聚,说说话儿罢了。”
刘佳氏作为内务府世家,家里的女孩儿倒是有好几个都被挑了进宫,为皇子皇孙的侍妾。
她亲妹子如今就在十七阿哥家里,她还有个堂姐便是十一阿哥的另外一位侧福晋。
她们这几个姐妹,虽说都是从家下女子出身的,不过在各自家里也都算得宠。
尤其是十一阿哥家的侧福晋刘佳氏,不但因为生子而请封了侧福晋,而且因为伺候阿哥爷伺候得早,排位在几位侧福晋里面也是拔得头筹的。
廿廿便笑,“可是十一阿哥家里有故事了?”
十五阿哥所儿跟十七阿哥所儿里挨着,况且廿廿跟十七福晋、侧福晋武佳氏都要好,这若是十七阿哥家里有什么动静,廿廿早知道了。想来故事必定是出在十一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