諴妃大笑道,“好好好,你这么说,那我们就这么信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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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路上,回想諴妃的话,廿廿忍不住感喟道,“諴妃姐姐是越活越通达,每每叫我总是想起婉妃娘娘去。”
星桂在畔小心忖着,“主子缘何如是说?奴才方才是听出諴妃娘娘帮主子给自己个儿解释,倒不叫主子为难之外,倒没听出旁的什么来。”
廿廿轻轻一笑。
星桂没听出来自是有的,终究星桂进宫这才几年,在宫里还没经历过太大的事儿去。
她心下感喟的是諴妃所说的“乐意将三公主多留在身边儿几年”,这当中最要紧的字眼儿,是“几年”二字。
若只是二阿哥因是嫡长子的缘故,抢在头里成婚,那三公主完全可以几个月之后就成婚,也不耽误什么事,更用不着“几年”去。
除非……是宫里出了大事,比如要紧的人物身故,三公主都不能不为之穿孝,得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去才至于。
可是满人对儿子和闺女的要求,便是在守孝这事儿上也是不一样的,若是已经定了亲的闺女,那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就算是本生额娘去世了,也未必一定要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大孝期的。
除非,薨逝的那个人是至关重要的,或者是身份至高至贵的去。
比如说——是皇后,既是嫡母,又是一国之母,那便所有人都要穿孝的。
諴妃既然说出来“几年”的字眼儿,便是说諴妃自己心下已经有了谱儿——关于皇后的。
廿廿静静想了想,然后吩咐,“从今儿起,咱们宫里人,半步都不准到皇后、四公主跟前去。便是有什么推脱不了的差事,也必得先来回过了我。倘若有敢擅自行动的,便问问他们的腿还想不想要了!”
星桂心下也是一撞,抬眸望了望廿廿,却也是郑重点头,“奴才记下了。”
星桂略作犹豫问,“那……二阿哥那边呢?终究主子是承旨要替二阿哥张罗婚礼,二来二阿哥的福晋又是主子母家人,三来么,还有星楼……她终究还是要过来给主子请安的。”
廿廿点头。在这件事儿上,始终绕不开的人,总是二阿哥绵宁。
“……终究是绕不开的,便不绕了吧。只是,你们凡事也都要仔细一点。”
廿廿的心底,终究还是存着对绵宁的情分和信任的。那个孩子,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这么多年呵护过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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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深,到了十月,就更是到了北地的冬日了。
十月初一,皇帝祭祀太庙,又派大臣祭祀祖陵,从远在赫图阿拉的永陵(内葬努尔哈赤六世祖至父、叔),再到入关之后的东陵、西陵。
又遣官祭孝仪皇后陵。
这便是在这一日,遍告列祖列宗,一位都没落下。
也在这一日,太医院来报,说皇后的病,沉了。
廿廿略作犹豫,还是站起身来,“皇上祭祀太庙,接下来要去圆明园给太上皇请安,不在宫里……还是本宫去给皇后问安吧。”
尽管她嘱咐过星桂等宫人,可是这会子,她责任在肩。
陪同太医来回话的宫殿监五品太监吉祥,赶忙“笑眯眯”地跪奏,“万万不可……贵妃主子怎么忘了,皇上的万寿节就在近前,还有贵妃主子的千秋呢,这便不宜沾上病气。”
“皇上早已嘱咐了,叫贵妃主子不必去皇后宫侍疾,还是等皇后主子大好了之后,贵妃主子再去不迟。”
吉祥身为太监,自然不敢真的笑眯眯地说皇后的病,只是他天生这么一副笑眉笑眼的,便是极为严肃地说这事儿,也还是会叫人产生错觉去。
那廿廿自然就坐回去了,“既然皇上这般示下,那本宫只得遵旨照办。倒有劳太医院,万万小心伺候皇后娘娘慈体,望皇后娘娘早日大安。”
十月初六日,皇帝万寿节;十月初十日,廿廿贵妃千秋。
十月十五日,便是二阿哥绵宁的初定礼。
这三个日子之间,彼此都只相隔四五日而已。
因有太上皇老爷子在,没的当儿子、儿媳妇的还要大肆过寿的道理,便是今年是皇帝、贵妃两人头一年以这个尊贵的身份来过寿,这排场却也低调了许多。
不照皇帝、贵妃的规格过,只是比普通的皇子再高一点儿也就是了。
从十月初四日起,庆贺的大戏便已经在圆明园同乐园大戏台开锣上演。
皇帝亲自陪着太上皇,廿廿率领几位毓庆宫主位,一起陪着颖妃等一众乾清宫主位们在同乐园看戏。
绵宁来给太上皇请安,太上皇笑笑道,“你汗阿玛的好日子,都在九月里了;绵宁啊,你的好日子,便都在十月里了。”
廿廿在畔听着,含笑道,“媳妇倒觉着二阿哥的好日子啊,实则可都在八月里呢。”
众人都自以为廿廿说的是八月里太上皇的万万寿圣节,这是贵妃凑趣儿哄着太上皇高兴呢。倒一时之间都忘了,皇后的千秋也是八月里。
都是因为太上皇的万万寿圣节热闹得,倒叫人将皇后的千秋令节给忘了;况且彼时在热河,皇后去了就病倒了。
廿廿这么接话儿,是想叫绵宁心下得劲儿些,终究几天之后就要大婚了;同时,这何尝不是廿廿明白太上皇的心意呢?
太上皇也明白廿廿的想法儿,这便眯着眼,抬眸向廿廿望过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