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无奈地翻了翻眼皮,哼了一声,“得了,得了,近前来吧!”
老爷子还满口的不耐烦似的……廿廿噘着嘴却也笑,心说,“这个老小孩儿!人家都是三岁看老,他是八十看小。”
“不过也不对呀,太上皇老爷子小时候儿可是个聪明俊秀、外加早慧懂事的娃娃,可没带这么耍小性儿的呀。难不成这是老来老来,倒将小时候儿都没机会耍过的小性儿,都给补回来啦?”
廿廿一边笑一边走到了太上皇的坐炕边儿。
离着远的时候儿,太上皇看着眼花,可是到了近前,太上皇可看清了。
老爷子故意高挑长眉,防备地盯着廿廿,“你,偷着乐什么呢?”
老爷子目光下移,又落在她袖子上,“……怎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廿廿乐了,左右瞄一眼,冲在门口伺候的如意眨眨眼,然后偷偷儿向太上皇展开了袖口儿——就在那袖口儿里,廿廿藏了两条蚕!
太上皇一看就乐了,却还是端着,哼了一声儿,“小孩子的玩意儿!”
廿廿故意“豁”了一声,“农桑之事,汗阿玛竟说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太上皇又瞪她,“你就故意歪!朕说的是你带回宫来这两条蚕是小孩子的玩意儿,谁说农桑之事了?”
廿廿便也笑,“好好好,一条给您,一条我拿回去给绵恺瞧瞧去……”
一个老小孩儿,一个小小孩儿,正好。
太上皇正想佯作发怒,冷不丁一抬眼,却见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儿来了,正挑着门帘,人在门槛外,眼睛却在门槛里,正往他们两个这儿瞧呢。
太上皇便故意沉了脸,“皇帝来得正好!快将你这小孩儿贵妃领回去!”
廿廿这才瞧见皇上来了,也赶忙行礼。
皇帝笑着走进来,先给太上皇问安,然后故意好奇地朝廿廿袖口儿里看,“……怎么,没我的啊?”
廿廿噘了嘴,“汗阿玛都说了,是给小孩儿玩儿的。”
皇帝会意,忍不住朗声大笑,抓过廿廿的手来握在掌心里,冲太上皇行礼,“儿子回去好好儿教导她。”
太上皇早已经阖上了眼,又是一副不情不愿的神色,哼了一声道,“嗯,你们两个都回去吧。”
廿廿转身的工夫,却还没忘了小心翼翼地将袖口里一条壮实些儿的蚕,给偷偷地掖在太上皇坐褥底下了。
皇帝看了只能摇着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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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攥着廿廿的手出了太上皇寝宫。这一回皇帝出门,两人正是小别。
走到无人的地儿,皇帝清了清嗓子。
三庚懂事,立马大步上前驱散了跟随的人去,皇帝伸臂将廿廿给搂过来,急吼吼对着嘴儿就嘬了一记。
廿廿红了脸,轻轻推着皇帝,“……大行皇后孝期呢。”
皇帝呲了呲牙,“朕不用。”
廿廿仰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儿,“可是,妾身却得守啊。”
廿廿将皇帝的手给按了按,“皇上啊,也得守。皇后不仅仅是皇上的妻子,更是天下之母。”
廿廿说得冠冕堂皇的,可惜,没骗过皇帝去,他可听出来旁的味儿了。
他便眯眼打量廿廿,“……所以,要选进宫的女子,自然也更应该守喽。”
廿廿扬眉,“是吗?那一切自都是皇上做主。皇上说该守,那便守;若皇上说不必守,那自不要紧喽?”
皇帝大笑,忍不住伸手照着廿廿的腰眼儿,就惩罚似的掐了一把去。
“你个小母狼,将爷给咬得准准儿的!”皇帝含笑道,“你都要守,爷岂能不守?爷都守了,她们谁敢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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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孝淑皇后的二满月致祭,如满月致祭一样,皇帝没有亲自驾临,只派二阿哥绵宁前去行礼。
壬辰日,皇帝下旨,追封已经薨逝的潜邸旧人。
“从前朕之侧福晋完颜氏,格格关氏、沈氏,或系皇父指赏,或生有公主,今俱早已溘逝。著加恩将侧福晋完颜氏,追封恕妃。格格关氏,追封简嫔。格格沈氏,追封逊嫔。”
几位生过女的格格,追封嫔位,这并不意外;倒是大侧福晋完颜氏只追封妃位,叫人心下晃了晃去。
比照乾隆爷当年追封潜邸老人儿,哲悯皇贵妃从前在潜邸里还只是格格呢,堂堂皇父亲赐的大侧福晋却只追封了妃位,不由得不让外头猜想,皇上与这位追封恕妃娘娘之间确有不睦。
追封完了潜邸老人儿,五月,太上皇颁下敕旨:“皇后不幸薨逝,朕甚悼焉,今已逾百日。不但皇帝中宫不可久旷,即晨昏定省子妇之职缺如,朕心亦颇不愉。但皇后薨逝甫经百日,虽不便即举行继立皇后典礼,知应为皇帝先行册封皇贵妃。”
“今贵妃钮祜禄氏,系朕从前选择赐皇帝为侧福晋者。观其人品端谨庄重,且能率下,即将贵妃钮祜禄氏册封为皇帝之皇贵妃,表率宫庭。上以孝养朕躬,佐皇帝以绥福履,襄成内治。”
“俟二十七个月后,再举行册立皇后典礼外,所有册封皇贵妃典礼,著该部衙门,查例办理。”
太上皇亲下敕旨,不仅仅是晋封廿廿为皇贵妃,更已明确,二十七个月之后廿廿便要正位中宫!
敕旨晓谕内外,自有替廿廿欢喜的,却也有意外的。
虽说廿廿以太上皇亲赐侧福晋的身份,顺理成章继位中宫,可是天家选皇后却也并非都是按着这个规矩来。
更常见的做法,是大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