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帮子的亲王、郡王福晋和贝勒、贝子夫人中间儿,辅国公的爵位是低了些儿。
况且祗好自己这会子才十五岁,从小到大也还没见识过宫里的这份阵仗,心下便有些忐忑。
廿廿轻轻送了一把,“傻丫头,那就暂时搁下你家爷的爵位,拿出你自己的身份来就是——记着,你是皇后的妹子、承恩公之女、开国功臣额亦都的后人……看谁敢看低了你去。”
祗好不由得精神一振,眼中泛起明亮的光芒来。
廿廿点头,祗好便坚定地转身,走向了一帮子福晋、夫人们去。
月桂便也含笑在耳畔道,“二格格也长大了呢……从背影看,已然颇有几分主子当年的气度。”
廿廿不由得满意地眯眼,“那是你还没见着若若。我们三姐妹当中,二妹倒是性子最弱的那一个;而若若因是小女儿,在家最受阿玛、额涅的娇宠,这便性子反倒比二妹更厉害些。”
月桂便也含笑点头,“都说家家最厉害的都是‘大儿子、老姑娘’,况且便从当年老福晋的性子里,便也能揣度出三格格的性子了。”
廿廿的额娘是出自叶赫纳拉氏,那也是一个辈出厉害格格的大姓儿。月桂就是从廿廿额娘母家叶赫纳拉氏那边儿选过来的,自是从小就听说过廿廿额娘当年的不少故事了。
廿廿含笑点头,“对,我们三姐妹之中,三妹的性子最像额娘些。”
月桂歪头道,“都说主子的性子倒是更像老爷些。”
廿廿阿玛恭阿拉因早年家贫的经历,故此性子一向谦和,如今虽身为皇后之父、掌管京师防卫的左翼总兵,可是却毫无骄亢之态,更不忘旧日故友,每年都邀集从前的老朋友们一起喝酒欢聚。
廿廿莞尔,“你是说,我与阿玛一样,爱喝两盅?”
月桂不由得轻笑,低声道,“奴才可不敢……奴才只是觉着,若不善喝两盅的,便也没法儿主持这一桌子的酒宴了。”
廿廿含笑静静坐直,环望这满屋子的座上宾。
廿廿目光转了一圈儿,还是落到二妹祗好那边去,只见祗好正与邻座一个年轻女子说话儿。
那女子也是有些眼生。
廿廿便问月桂,“按着今儿的坐席排位,挨着二妹的是谁家的福晋?”
月桂瞄了一眼,便轻声道,“……是睿亲王长子宝恩阿哥的嫡福晋章佳氏。宝恩阿哥是与二姑爷同日同旨被皇上赐封辅国公的,故此这位章佳氏今儿便也与二姑娘一样儿是头一回进宫领宴。”
“哦~~”廿廿倒是格外重视的,“待会儿觑个空儿,请她过来说说话儿。”
廿廿重视这位章佳氏,一来是因为她是睿亲王淳颖的长媳,二来也是因为这位福晋自己的母家——她是当朝重臣庆桂的女儿,也就是八王爷永璇嫡福晋的亲侄女儿、名臣尹继善的孙女儿。
月桂却悄声提醒,“可淳亲王福晋却是沙济富察氏……还有,淳亲王才被皇上申饬。”
廿廿明白月桂的意思,却还是点点头,“无妨。”
廿廿知道,皇上原本在众家王爷之中,颇为信重睿亲王淳颖。皇上自然希望睿亲王能在宗室们对皇上心有不满之时,能够力排众议。
可是显然淳颖没能做到皇上的期望,而且在前次宗人府有人原本该带领引见之时,被淳颖自作主张给挡驾了,皇上恼怒,说淳颖擅专宗人府之事,颇有和珅当年的遗风。
这指责,已经颇为严重了。即便皇上并未因此事责罚淳颖,然则这几句话也够淳颖担待不起的。
虽皇上刚刚重新重用睿亲王淳颖,又命他内廷行走。
——在宗室各家王爷之中,“内廷行走诸王”可进内参与议政,地位为最高;拥有内廷行走资格,也可看作是被天子所信任。
然则,皇上与睿亲王之年,终究难免还是会因那句“有和珅遗风”而留下了裂痕去。
这裂痕,皇上自不方便亲自修复。
至于与沙济富察氏一门的关系么,虽说近来因福长安、前克勤郡王恒谨福晋、明亮等人的事,令皇上和她与沙济富察氏之间起了不少的隔膜,可是廿廿相信,便同是沙济富察氏,这当中也分明白人和糊涂鬼。
睿亲王淳颖的嫡福晋,是傅恒之女。便是沙济富察氏其他人都糊涂了,当年的九爷傅恒却也绝对不是的,傅恒的女儿自也非恒谨福晋、二阿哥侧福晋她们那些人能比。
今儿既淳亲王长媳入宫这样的好机会,廿廿自不愿放过了去。
月桂点头,“奴才瞧着二格格与宝恩阿哥福晋相邻而坐,相谈甚欢,不如奴才将此事告知二格格,令二格格设法引了宝恩阿哥福晋离席?”
廿廿满意点头,“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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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在偏殿,祗好果然引着宝恩福晋来到。
宝恩福晋颇有些拘谨,一来是第一次入宫领宴,二来也多少因为公婆如今处境的缘故。
廿廿倒是亲自拉过宝恩福晋的手来,目光柔和地上下打量,“我记着宝恩阿哥是乾隆四十三年的生人吧?算起来也不过只比我小了两岁。”
宝恩福晋脸上轰然一热——只差两岁,这位却已是正宫国母。
廿廿点点头,“此时不是正厅之上,咱们便也不必拘着礼数说话。咱们倒是年纪相仿的,说话原本更该近便些才是。”
宝恩福晋忙道,“奴才不敢。奴才替王爷、老福晋和阿哥爷,请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