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惭愧得伏地碰头,实在是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解释了,总归是怎么解释怎么乱。
廿廿摆摆手,“算了。今儿这事儿是从年下祭祖起的,你又说了是替祖宗们想的,再者你这公爵也是从祖宗们那儿世袭来的……这事儿既然总跟列祖列宗们联系在一块儿,我便也不好怎么责罚你去。”
“今儿的话就说到这儿,你便也退下吧。我也烦了,不想再听你多说一个字儿去。”
“至于年下祭祖的事儿,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还是叫四喜去……你若不爱见他,那等他到的时候儿,你赶紧寻个由头避开了就是。”
廿廿说完,冷冷吩咐,“五魁,替我送送你明公爷。这宫里的门槛子都高,瞅着他走稳当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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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造个灰头土脸的,出了储秀宫,自己挨着红墙站了好一会子。
脑子乱,他得捋捋。
这事儿原本妥妥的,他也没说错什么话吧?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来?
他没敢直接回去见王进福,怕这会子脑袋乱,话再说不明白了,他便先溜出了宫去,回家先歇了一个晚上。次日才又进宫,来找王进福。
王进福等着明安回信儿呢,原本以为昨儿就能得着准信儿,可没想到竟耽搁了一天。
王进福见着明安,这脸上便有些沉。
“明公爷是大忙人,老奴却是个闲的,明公爷尽管叫老奴多等几天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进福原本也是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那月桐再是个高傲的主儿,可是在主子们面前也终究是个奴才。只要皇后主子发话,那月桐就必定低头!
在他看来,明安终究是皇后娘娘母家的大宗公爷,听说当年皇后娘娘之所以能以微末的六房的出身,打败了其余各房那些高贵的格格们,得以顺顺当当地挑进宫来给十公主当侍读,然后才借以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中宫的位置上来,都是因为这位大宗公爷的力举。
那只要这位明公爷在皇后娘娘面前提了,那皇后娘娘就不好驳明公爷的面子。
更何况,只是个官女子呢,还并不是皇后娘娘陪嫁女子,是半道儿后来的。
再者说了,明公爷说的话儿也只是叫官女子去祭祖,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旁的事儿啊……这事儿便怎么想着,都没有不成就的道理!
昨儿一天没等到明安来回信儿,王进福倒也没多想,只是心下暗骂,以为是明安这回还反过来吊着他胃口罢了,想要从他这儿再图些什么罢了。
王进福心下也是想好了:成,既然现在换过来,成了他有求于明安了,那他就宁愿再退一步就是!不管明安想拿伏他什么,他暂且叫明安如愿就是!
等人平了,事儿成了之后,再慢慢儿将这账算回来就是。
总归,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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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一路走过来,从瞧见王进福开始,这心里的念头便也转过十回八回了。
当终究走到了王进福面前,两人对上话儿了,明安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事儿已然如此,那他总得能尽量捞足了好处才是,不能白到皇后娘娘跟前,这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一顿的。
明安便揣着手,嘿嘿一乐,“瞧王爷说的,我哪儿敢叫王爷您久等啊?之所以昨儿没当即就给您信儿,还不是因为这事儿它难办嘛……”
王进福眯了眯眼,“明公爷是皇后主子母家的大宗公爷,身份与旁人都不同。这事儿搁在别人那办,兴许是难事儿;可是放在明公爷手里,不过翻手覆手的事儿。”
明安又嘿嘿笑笑,“话虽这么说,可是那月桐姑娘的身份也不一般不是……那终究是皇后娘娘亲自挑了、教出来,搁在身边儿伺候的,那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啊。”
“这情分啊,便赶上半拉妹妹了不是?皇后娘娘自然不肯轻易就许了人去。再说了,这宫里的规矩也严,这您比我知晓得清楚,咱们大清的宫里啊,就不兴那个,抓着了都是重罪!”
王进福挑挑眉毛,倒也不能不承认明安说的有理。
要不是因为这回事,他何至于还要求人?就凭御前奏事太监这身份,但凡他张口,早就有人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王进福揣着手点了点头,“……那您今儿能给我准信儿了吧?皇后主子那边儿怎么说?”
天儿冷,想要扯谎的时候就更是浑身的血都逆流,就更觉着冷。明安狠劲地抽了抽鼻子,斜楞着眼神儿道,“我昨儿反正是押上我全身的本事了,该说的话可都跟皇后娘娘说了。不瞒您说,我将我们家祖宗的面子都给押上了,就咬实了今年我们家祭祖就得要见月桐,不能再见是个太监了!”
王进福听着也乐了,“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说呢,昨儿个敬事房的都传开了,说明公爷你不把我们当人看,可不稀罕叫我们登你们果毅公府的门儿呢!”
明安一惊,“……还真这么传开了?各位爷们儿都怎么说的呀?”
王进福叹口气,“还能怎么说呢,自是都说您那果毅公的门槛儿高,我们这些人攀不起呗。”
明安便一闭眼,知道他终究是将太监们都给得罪下了。以后要想挽回,得费好几辈的工夫才行。
既然都如此了,他心下更是一横,他这付出的代价不能白付了,他至少得将眼巴前儿的利益得了!
他便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盯住王进福,“事儿呢,我是替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