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妙那边有贵人帮助,梁红霞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住,目光却是精准地锁住了在边上安分坐着的田知州。
“爹,是不是那位大人?方才我见胡大人对他十分客气,想来并不是什么小人物。”她如今也懂得看人说话,“那人穿的衣裳看着就不菲,神态从容,气场很是不一样。虽没说上几句话,胡大人似乎对他是言听计从。”
王老头点了点头,面色却是越发凝重。
“你们可能没注意,那位对沈二更是有求必应。”
这下,梁红霞更慌了。
“怎么会?沈二不是落难到青果村的吗?他又能是什么出身?想来应该是一些破落户家的小子罢了,爹你可不要自己吓自己。”
因着在朝堂上,王老头也不便多说。
“你们眼皮子浅,能分辨出个什么?今个儿其他的都不要再提了,更不要去打石花膏的主意,能不能拿到三百两,还真是钟妙说得算。”
“我原本也只是拿话炸一下他们的反应,看来这事儿他们是管定了,咱们要审时度势才能全身而退。有了这三百两,其实以后的日子咱们也能过得不错,胡大人已经给了警告,咱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梁红霞忙不迭地点头。
林梅花再蛮横,自然也蛮横不过当官的,人家说打就打,说关就关,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王老头表态接受了之后,胡知县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巴不得这事儿赶紧解决,省得自己要小心伺候着那两位爷。
稍有不慎,那他就是陪葬的那个。
当下就让身边的师爷动笔写字据。
钟妙却喊了一声且慢,吓得胡知县头皮一麻,心道这位姑奶奶不知还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钟妙确实也不是随口喊一喊的,她还计较着林梅花和梁红霞把江老太给闹了的事。
若是当着公堂上所有人的面就说出自己的要求,而胡知县若真照做的话,传出去了似乎影响不好。
可让她与第一次见面的田大人提过分要求,她也觉得不合适。
遂,她凑到沈彦韶身边。
“我这两位伯娘确实让我很糟心,如今阿奶被她们两个气得还昏迷不醒,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我方才的话也不是随口说说,最好他们拿了钱之后能马上消失在我能碰见的范围内。”
她顿了顿,觉得自己最后那句话表述得有些笼统,生怕沈彦韶理解错了,复又解释了一句。
“我是说,让他们拿着钱滚,最好永远别在我眼皮底下出现。”
沈彦韶点了点头,“我懂了,诚如你之前所说,是得给他们好好长长教训。”
二人的对话,一旁全程笑着的田安自然是听在耳里。
当下就给胡知县递过去了一个眼神。
胡知县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田安这边的几位祖宗身上,见田安有话要说便屁颠屁颠过来了。
得了要求之后,他想也不想就点了头,倒也知道把声音放得极轻。
“田大人放心,本官也看不得这种糟心事屡屡发生。虽说家家都有本难忘的经,眼下本官既然碰上了,那也不能置之不理……”
胡知县侃侃而谈了一大堆,也是为了改变田安对他的印象,有意为自己争取一番。
田安带着笑,意思意思说了点场面话。
“胡知县是个知轻重的,以后若是做得好,我自然会提携你。”
提携两个字都出来了,胡知县求之不得,当下如打了鸡血一般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之后便喜滋滋回了案台后。
胡知县严格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官,可到底是当了几年的知县,与人打交道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你们状告钟妙的事还继不继续?之前你们说钟妙夺取你们的劳动成果,是否还要往下审?”
王老头第一个摇头,委实是因为斗不过,没半点胜算。
梁红霞和林梅花也相继表态,说是误会一场。
谁曾想,方才一脸肃穆的胡知县忽地一拍惊堂木。
“大胆刁民,之前递诉状过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要状告钟妙好几条罪,如今本官问了话,你们又变卦说是误会?若是误会,可曾想到你们如此唐突的做法会造成什么样的不良后果?”
“本官听说你们状告钟妙之前就已经把谣言给散了出去,眼下肯定是传得人尽皆知,如此一来,对钟妙的名誉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坏影响,这种风气可不能助长,一定要严加把控!”
“除此之外,你们青果村也有人递了控告你们的诉状,说是之前你们王家小辈王卓做下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十分扰民。而被告人梁红霞和林梅花自私自利,意图通过阴险手段谋求钟妙的资产,此举不可取,亦是寒了青果村村民的心……”
胡知县所说的这些,皆是方才稍稍问过钟妙得来的。
这想把人赶走,总得做足面子,找个适当的理由。身为父母官,虽说一桩事他想要什么结果就能什么结果,却也不能直白到没任何东西支撑不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总是没错的。
胡知县说完这些之后,把矛盾点转移到了青果村和村民身上。
“鉴于你们做下了许多的坏事,本官应青果村村民的本意,将你们逐出青果村。限你们在三日之内就尽快搬走,往后亦是不能在江宁镇出现……”
胡知县还没说完,田安又轻轻咳了一声。
“江宁镇这个范围始终有些小了,春津城吧,只要有我在,春津城所隶属的各乡各镇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