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霞其实是还没接受以后将会都自己忙活家务事的事实。
这三日她虽然累得够呛,好歹还有杨庆香在边上帮着,她多少还能找机会偷懒,拿各种由头指使她帮着干这干那的。
虽有钟妙那死丫头盯着,但她又不是时时都在。再加上弟妹那个软性子,她到底也能忙里偷闲。
可若是弟妹真在镇上找到活儿了,那她接下去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梁红霞急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
钟妙在一旁凉凉看着,哪里会不晓得她的心思?
“我说二伯娘,我娘出去赚钱这事儿老早就定下了。当时您说您不熟悉,要让我娘带您几天也带了,您现在不也做得挺好的吗?再说了,这活儿也不是说有就有,现在也不过是去镇上碰碰运气。”
“还是您想和我娘换一换,她在家里做家务活,您出去赚钱?”
这会儿王文静就站在一旁恋恋不舍呢,闻言则拿黑白分明的眼神把钟妙望着。
钟妙朝她一眨眼便啧了一声。
“我听说现在的活儿也不好找,真找到了估摸着也是洗衣做饭带小孩那类的活。说到洗衣服哟,一洗就是一大堆,跟小山似的,等洗完了天也就黑了,那手都皱巴巴的不能看了,长期下来谁受得了?指不定手都要烂了……”
王文静十分配合地惊叫一声,“啊,好恐怖啊!”
回头拉着杨庆香的手,“娘,不然您还是别去赚钱了,家里左右也就这么点活,花点时间就干完了,总不至于把手给洗烂了。可这样的话家里就有一个大人等着吃饭,不如就让二伯娘出去赚钱吧。”
话音刚落,方才听说自己能代替杨庆香出去赚钱正蠢蠢欲动的梁红霞即刻变了脸色,指着王文静的鼻子就骂了。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呢?不是一早就说好让你娘出去赚钱的吗?娘也说了今年收成不好,能赚点就赚点。爹娘都决定好的事儿,到你这丫头嘴里就变成能换便换的了?”
梁红霞凶巴巴的,看着仿若恨不得好好把王文静教训上一顿。
回头更是不客气地说了杨庆香两句,“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就这样让一个小丫头胡言乱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文静从小没教好了。”
钟妙眨了眨眼,“二伯娘和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计较什么呢!口无遮拦的,您听听就好,阿爷阿奶定下来的事她说了也不算不是?”
她顿了顿,再开口就把话题给带了回去,“那今个儿我娘去镇上还成不成啊?二伯娘若真的觉得家务活还做不来,那我娘再缓两日也不是不行……”
“钟妙你怎么能这样想?赚钱补贴家用是好事,我只是担心弟妹没出去过怕她不适应罢了。”
梁红霞赶忙表态,生怕说得慢了就得她出去找活了。
她的手白嫩嫩的,可不能因为洗衣服给洗烂了。
就如同王文静所说,家里就那么点活,再怎么说都要比外面的活儿来得轻松。她人在家里,累了困了都能直接歇一会,可在外面就不一样了,做什么都得看脸色。
那可太憋屈了。
梁红霞的脑子转得飞快,甚至忙不迭地赶人。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再不走一会天热了那当真就不好受了,得一身汗了。”回头见王文静还挽着杨庆香不撒手,她还上前去把她给拉回来,“你这孩子可不能这么娇气,妨碍了正事就不好了。”
王文静难得乖巧地待在梁红霞的身边,趁人不备的时候朝钟妙咧了咧嘴。
钟妙则是以眨眼作为回应。
解决了梁红霞,钟妙、王宝莲及杨庆香便一道踏上了去镇上的路程。
江平镇离着有四里路,因着王宝莲带着一筐子做好的针线,而杨庆香是要去找活儿,宜早不宜晚,稍作商量便决定坐牛车。
牛车不贵,一人二文钱,王宝莲递了六文过去,车夫就直接走了。
一路上倒是顺利,估摸着一盏茶的功夫便进入了江平镇。
牛车一直驶到一处布庄前才停下,王宝莲让杨庆香及钟妙在外面候一候,她把做好的针线刺绣拿进去结算了就出来。
钟妙想了想,则是让杨庆香一道进去。
“……小姑母,娘先和您在一处吧,我和朋友约了在附近见面,她的东西落我这里了,我去还了就回来。”
因着这句话,王宝莲还把钟妙全身上下看了个来回。
“你连出大门的次数都不多,怎么在镇上会有朋友?”
钟妙正想找个由头忽悠过去,王宝莲却也不是真的关心,“左右你自己注意安全就是了,否则我无法跟我娘交差。”
她说完之后便挽着杨庆香往布庄去了。
杨庆香则是回头看了她两眼,嘴巴张了张,到底也没说出点什么来。
钟妙在原地站了站后便沿着左边大道去了,准备去石柳街。
她刚到青果村的时候,曾经跟着江老太到镇上来过两回。因着江老太带她到过石柳街,故而她还记得街道中间位置有一家典当铺。
而她身上还有一块自小便戴着的羊脂白玉,据江老太说那是她刚出生时,她的父亲钟子均就赠予的。
不仅价值不菲,又是个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存在。
可钟家对她来说可有可无,既然已经把她弃了,那她自然也不认钟家。
故而这块玉对她来说远没有那么重要。
正好如今她缺钱做生意,还不如把它当了,好歹物有所值。
钟妙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