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庆王世子便是庆王妃所出。
其实这种情形各家各府都不陌生,说白了就是西风压了东风,连累其所出的儿子也不受待见。
不过这庆王世子能文能武,倒是颇得晋安帝看重,并于三年前被派往边关镇守。他消失在人前已久,为众人淡忘,这次京中私下里流传的过继热门人选根本没有他。
直到赵琰回来,才让许多人记起庆王世子这号人物。
而晋安帝也是雷厉风行,很快就下旨过继赵琰为嗣子,并封为太子。
庆王府,韩侧妃满心不甘地向庆王埋怨道:“妾身早就说了,陛下与王爷情义不同,让您去求求陛下,不如将晟儿过继给陛下。你倒好,推三阻四,总是觉得不成。你瞧瞧你瞧瞧,如今倒便宜了他。”
庆王皱着眉头,斥道:“什么他不他,他也是本王儿子!”
似乎看出庆王的不悦,韩侧妃忙做出一副赔小心的怯弱样,道:“妾身也是一别生气。妾身这不是在替殿下不值么,世子是咱们王府的世子,晟儿从不敢也不会和世子抢这位置。妾身想若是过继晟儿,兄弟二人都有了着落,岂不美哉,也免得失了这兄弟情义。”
其实韩侧妃的想法,恰恰也是庆王所想,所以在收到圣旨后,他非但不喜,反而有几分气堵。
为何皇兄问都不问他一句,就将他的嫡长子给过继走了?
……
御书房中,身穿紫色龙袍的晋安帝坐于龙案之后。
他面容清隽,双鬓斑白,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宛若天生。不过在面对自己赏识的侄儿,他狭长的凤目中少了几分冰冷,而多了两分暖意。
“其实朕本可不用这么做的,但此举对你有益,也免得日后受人掣肘。”
“侄儿明白。”
赵琰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过继是从今他做了皇伯父的儿子,若是日后皇伯父大行,他成了皇帝,自还是尊皇伯父为父。可若是他以庆王世子的身份继承了大位,头上却还有不是太上皇却与太上皇无疑的人。
要知道大乾朝讲究的是以孝为先。
想到府中之事,赵琰的眼色冷了下来。
“还自称侄儿?”
赵琰忙道:“儿臣明白。”
晋安帝点点头:“好了,你下去吧,过两日便是太子册封大典。”
赵琰恭敬地行了礼后,便退下了。
殿中安静下来,晋安帝闭目仰首半靠在龙椅上,用手指轻揉着眉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不殿下去歇一会儿吧?”福成在旁边小声道。
晋安帝并没有理他,他揉了会儿眉心,便再无动作,竟是这般就睡着了。
福成叹息了一声,示意小太监拿了条薄褥子来,轻轻地为他盖上。
*
不知为何,晋安帝又梦到了那个人。
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
明明当初只是以为有些上心,也没到让他神魂梦绕的地步,却在她死后,知道她就是那个人,竟就这么记住了,一直记住了。
近乎自虐,在她死后,他才开始真正认识这个人。
他收集关于她的一切,让人复述她的一切事情,知道她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每次去回忆,就好像陪着她走过了短暂的一生。
他身边的老人都以为他对她用情至深,其实有没有用情至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后悔,每当看见太子羸弱的样子,他便后悔一次,就会忍不住去想若是当年他对她多关注一些,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太子也不会成这样,可以好好的,拥有一个健康的躯体。
错误太过沉重,重到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后悔。
他以为当他从府外回来,她还会像以前那样在那座小院里等着他。他甚至想好了,就算她是晋王妃的人也,他并不是没有手段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谁知等他回来,人却没了。
没在他的疏忽大意之下。
可谁曾想到其间还有那么一遭事,那一夜竟然是她,竟然是她。
拿着该死的人替她陪葬又如何,没有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
晋安帝这一觉睡得通体舒畅,无人知晓他已经很多年没睡得这么沉,这么舒坦了。
这些年他一旦睡下,总是会做梦,梦里的内容千奇百怪,而无一例外醒了之后都会让他觉得疲惫不堪。
可今日他明明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却是并没有那种疲累感。
随着意识的清醒,他感觉到身边有个人,眼眸还未睁开,面色已经冷了下来。
这又是哪个宫女?福成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往他龙榻上送女人!
他睁开眼,同时手掌就挥了过去,却在看到对方的脸后,停驻在对方光滑高耸的白软上。
那人面向他侧卧着,一头如云般的秀发披散在枕上,皮肤白得惊人,衬得那娇艳欲滴的嘴唇更是娇艳。
不知为何,他觉得此人很眼熟。
正想着,她已经醒了,眼睛未睁人就偎了过来,嘴里嘟囔道:“几时了?你怎么又想了,每天早上不折腾一下,你就不能起来是不是?”
声音带着方睡醒的沙哑,软糯撩人。
随着她的贴近,本是贴在上头的大掌顿时深陷其中,可还不等及他反应,她已经钻进了被窝里。水蓝色的云锻金绣被让撑起了一个大包,他正欲说什么,突然身躯一震就紧绷成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