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鸿宾楼,冷清欢慢慢地往回走,琢磨着适才从掌柜那里得来的信息,暗自盘算怎么才能将这个飞鹰卫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兜兜跟在身后,觉得今天自家王妃娘娘情绪很不对劲儿,隐约从她身上看到了肃杀之气,而且心事重重。
路过一家书屋门口,兜兜拽拽她的袖子,指着旁边书屋的牌匾“小姐,这家是不是就是上次在宫里跟您挑衅的那个金吾将军府的千金开的?”
冷清欢抬脸,见上面牌匾上烫金三个大字“黄金屋”。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半俗半雅,这名字起得倒是大气。
冷清欢想,是时候单独会会这位楚姑娘了,上次在宫里宾客众多,许多话也只说了半截。
她转身就进了书屋。
书屋里环境很是雅致,扑面一股书香之气,还有些许若有若无的极淡雅的檀香味道,是从书架上散发出来。
里面经营着字画,玩雅器,如笔洗砚台手把件之类,彰显着这家主人的品味。
伙计见她气度不凡,立即殷勤地迎上来“这位夫人需要点什么,请这边坐,小人拿过来给您过目。”
冷清欢刚坐了半天,腰疼“我想请问你少东家在不在?”
伙计陪着笑脸“我们少东家这些日子都没来铺子里,您若是欣赏她的字画,铺子里倒是还有几张,东家已经命我们收捡了起来,就在这面柜台。”
“怎么,不卖了?”冷清欢随口问道。
“东家倒是没有明言,夫人若是喜欢,还可以出售。”
伙计殷勤地捧出五六幅卷轴,打开了给她看。
冷清欢瞧了两眼,不得不说,这位楚姑娘年纪轻轻,在绘画方面的造诣还真的不错,伙计手中的一副秋山枫叶图,单凭想象,也画出了火红遍山的绚丽,极有富贵之气。
再加上在诗词歌赋上面的成就,还会舞刀弄棒,一副好身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别人家的孩子。也难怪她会心高气傲,对自己十分不服气。
冷清欢一时间有点感兴趣,又去看其他两副,一一展开来,多是美人图,唯独手中最后一副,却不一样。而且这画中人,瞧着是个熟人。
冷清欢还没有细看,伙计先出声道“对不起,小的拿错了,这一幅是我们东家拿来装裱,还未取走的,并不出售。”
冷清欢只“嗯”了一声,然后定睛仔细瞧这幅图。
图画里,仪仗开道,人头攒动,正是那日状元打马游街的街景。
只是这取景位置却没有选好,打首的新科状元与榜眼都已经过去,百姓们只是围拢了中央的探花郎,高扬着脸,满是敬慕。
而探花郎,也就是冷清欢的大哥冷清鹤,正在与慕容麒并驾齐驱,慕容麒微微错后一点,侧着脸,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丰神俊朗,英武不凡。
而冷清鹤恰好就扭过脸来,与慕容麒说话。剑眉星目,温文儒雅,如玉树临风。
画笔细腻,而又传神,将画中人物画的栩栩如生。
冷清欢心里“咯噔”响了一声,这位楚姑娘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可别是如锦虞和冷清琅那般,仰慕慕容麒,将自己当成了情敌吧?
就说自己从未得罪过她,她怎么就一直咄咄逼人,要将自己比下去呢。
伙计见她盯着画像目不转睛,神色异常,又小心翼翼地道“夫人见谅,这幅画是不卖的。”
冷清欢微微一笑“我与你们东家是朋友,只是对她画技觉得赞赏而已。”
伙计吹嘘起自家小姐来,十分有话说“我家小姐那画技,可是上京都有名气的,许多人慕名前来求画。包括这状元游街图,就是宫里的公主专程请我家小姐画的,不过送进宫里那一副与这个略有出入罢了。”
“公主?”冷清欢心弦一颤“如意公主吧?”
伙计有些惊讶“原来夫人竟然知道,是我班门弄斧卖弄了。”
冷清欢心里多少有了底儿,再仔细瞧了那副画两眼,留心着墨之处,见冷清鹤的画像笔触细腻,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栩栩如生,相较起其他人用心许多。
略一沉吟,不由微微一笑“你家东家应当是在府上呢吧?”
伙计点头“除了店铺,她多是在家里钻研学问,足不出户。”
“那好,我正好有事找她,要去府上拜访,这幅画便由我给她带过去。”
因为她看起来眼生,伙计不敢擅作主张,就转身去问掌柜。掌柜的过来打个拱手“我家东家画这幅画十分用心,装裱的时候也是再三叮嘱过的,容不得一点闪失。所以这字画,还是不劳夫人您辛苦,我专程差人往将军府一趟就是。”
冷清欢敛了笑容“可是,这幅画上有我两位至亲之人,楚姑娘未经我们允许便偷偷地画出来,怕是不太合适。所以,我想当面与楚姑娘说一声。”
掌柜一听,惊讶地抬脸“请问您是?”
冷清欢指点着马上意气风发的冷清鹤“这是我哥哥。”
然后指尖移向慕容麒“这是我相公。”
掌柜一听,大吃一惊,翻身拜倒在地“见过王妃娘娘。”
伙计在一旁还有一点懵“宫中比试绘画赢了我家东家的麒王妃?”
冷清欢点头“正是不才。”
伙计也“噗通”一声,跪下了。
“本王妃现在就带着这幅画轴,前去将军府拜访楚姑娘,掌柜,可行?”
掌柜的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慌忙起身,将画卷卷起来,装进布袋之中,恭敬地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