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抓的。”
“为什么被抓呀?”
“因为我要跑。”
“……”
魏雪衣沉默地跨过了一块岩石,岩石下面,她藏了一包干粮。
放下少年,让他喝点热水,吃口干粮,魏雪衣自己也稍作休息。
“那你为什么要跑呀?”
少年捧着面饼,低声说:“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翻来覆去的话说了好几遍,魏雪衣觉得自己大概弄清楚了,这个少年是从小被怪人们掳上了雪山,所以,他甚至能懂一点怪人们的话。
这一点,让魏雪衣很高兴。
“你叫什么呀?”
“a。”
“诶?这是什么怪名字?”
“我叫a,是序列中第一个的意思。”
“哦,第一啊,你们那儿的方言还真有趣,我要是叫你‘诶’还挺奇怪的,不如你就叫元初吧。元和初,都是开始的意思,比首头、阿一之类的好听点儿。”
少年看看魏雪衣,又看看手里的面饼,再看看魏雪衣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从此之后,他就叫元初。
元初实在是很聪明,魏雪衣起初只是想让他多点本领傍身,所以让他去学着管马,后来就越来越重用他。
魏雪衣二十一岁那年,雪拥关已经成了个人口过万众的大城,她手下的三路兵马也已经有了近五千。
雪山下的雪拥关甚至成了人间桃源,绿洲深处,人们男耕女织,军民一体。
虽然一直还没找到能跟怪人们和谈的机会,魏雪衣还是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这四年里,她有五六次带着元初一起上雪山,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上去,她连一个怪人都看不到。
所以,所谓的“和谈”一直没有丝毫的进展,只有怪人冲下雪山的时候魏雪衣能看见他们,可她不能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因为在战场上,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疏忽与容让。
这是九年来,她用别人的性命和自己的鲜血学会的道理。
长大了的元初身材挺拔,他已经实际上成为了雪拥关五千大军的主簿,只是一直没有等来朝廷的任命而已。
“将军,你以后是不是会跟元先生成亲啊?”被人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魏雪衣才认识到自己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看看站在一旁,手上还在忙于计算钱粮的元初,魏雪衣觉得也不错。
相夫教子她不懂,让翠竹似的元初不被欺负,这个她还是能做到的。
魏雪衣说:“行啊,等着青稞收了,我就和他办婚事。”
远远地听到这句话,元初抬起了头。
就看见他的将军坐在马上,对着他扬了扬下巴:“元初,跟我成亲呗?”
那时正是黄昏,太阳将落下在雪山之后,最后的余晖铺洒在魏雪衣银色的甲衣上,她的眉目都带着笑,勾勒了元初心中最美的风景。
他张了张嘴,说:“是,将军。”
整座雪拥关都因为雪衣将军将要大婚的消息而热闹了起来,来往的商客听说了消息都连忙去搞来更多的红布。
士兵们也喜气洋洋,左路偏将和右路偏将联袂而来,跟魏雪衣讨价还价,大婚的时候必须要让全军都吃顿好的。
有屯田的将士们连夜在城外的空地上刨出了坑,埋进了雪山特有的红腊花,站在城门上,就能看见下面一个巨大的“帧弊帧
魏雪衣不知道什么是害羞,她挺直了腰板接受所有人的祝福,然后跟悄悄跟客商说,她想要一匹红色的布,上面绣着竹子。
在还有三天就要大婚的时候,敌军大军涌下,魏雪衣血战惨胜,她的后背上鲜血喷涌,终于杀死最后一个敌人,她力竭跌落马下。
元初从城墙上跑下来,路过无数的尸首,那些尸体下面,还压着曾经红色的红腊花。
“将军。”
“元初,我没事。”
魏雪衣看着元初,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想说她还要成亲呢,买了一匹布,给元初做了婚袍,她是不可能自己动手的,不过找了城里手艺最好的婶娘。
就在她将要说出这些的时候,她看见了离奇的一幕。
元初和她之间,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光幕。
“路人a紧急报告,01世界主角魏雪衣需要性格修正,请暂停直播。”
每个字进入了魏雪衣的耳朵,她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懂。
此时,本该是夕阳西下马革裹尸的时间,可那轮夕阳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就好像整个太阳被人摘走了。
元初扶起了魏雪衣。“将军,不要说话,你看。”
元初无声无息地在她的掌心写下了这几个字。
看,看什么呢?
看本该是冲出来医治伤病的医师停在了原地。
看挣扎痛苦的左路副将像是凝固了一样再不动弹。
看见人来人往的雪拥关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所有人都停住了。
低下头,魏雪衣似乎是听见了自己的心在跳动,仿佛这是世间唯一还在动的东西。
她又抬头看向元初,看见总是温和沉默的年轻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元初白皙的手掌划过魏雪衣掉在地上的刀刃,鲜血从上面流了下来。
“点燃它。”他还是像刚才一样,在魏雪衣的手掌上写字。
魏雪衣看着自己的指尖窜出火焰,那淋漓的鲜血竟然跟着燃烧了起来。
还没等魏雪衣惊诧,元初又拉过一旁魏雪衣死去的同袍尸身。
“点燃它。”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