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田府的马车到达清真大佛寺时,郭府的马车也恰好掐着点出现在大佛寺山门下。
郭夫人赫氏方踏出马车,便看到不远处的田夫人一行人,不由满脸惊喜地走了上去。
“哟,姚姐姐,可真巧,没想到能在大佛寺碰上你,你今儿个也是来上香的吧?”赫氏笑盈盈道。
“是啊,还真是巧啊!赫妹妹也来上香?”田夫人姚氏嘴角抽了抽,勉强浅笑道。
她拿眼角余光扫了红珠一眼,见她眼观鼻鼻观心地随侍在身侧,一脸坦然,目不斜视,瞧着不像是敢将自己行踪泄漏出去的样子。
姚氏便以为与赫氏这一次真是不幸偶遇,也就没再纠结此事儿,只在心里暗呼了声倒霉。
赫氏满脸堆笑,“我今儿个是来还愿的,前些日子我家耀哥身子不爽利,当时就来大佛寺许了愿。如今耀哥大好了,我这可不就巴巴地斋戒沐浴给佛祖还愿来了。”
姚氏见此也就信以为真了,她面上客气道:“既然如此,那妹妹便先行一步吧,我还要在此等一个人。”
赫氏爽朗地笑道:“不碍事儿,既然今日有幸遇上,我便随姐姐一道等等这贵客吧,省得姐姐一人在这儿闷得慌。”
姚氏只觉额际一阵抽搐,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放缓声音道:“妹妹真会说笑,我这儿有随行的丫鬟婆子,瑶姐今日也随我一道来了,又怎会是一个人呢!再说了,有瑶姐陪着我也很容易打发时间,妹妹且去吧,别耽搁了妹妹的正事儿。”
赫氏坚持道:“姐姐昨儿个才说身子不爽利,我还是在这儿陪着你吧!姐姐且放宽心吧。这么一时半会儿的耽搁不了大事儿。”
两人正客气着,就见林府的马车施施然地驶过来了。
小姚氏从马车上踏下脚来,满脸惊讶道:“哟,今儿大佛寺可是作何法事儿?咋这般热闹啊?”
说罢带着一应丫鬟婆子上前与姚氏见礼,“姐姐,实在是抱歉,方才临出门马车坏了,这便耽搁了些时间,让姐姐久候了。”
姚氏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带笑道。“不碍事儿,我也才来。”
田倩瑶也上前见过姨母,“姨母好。今儿表哥没随姨母一道来吗?”
小姚氏笑吟吟地拍了拍田倩瑶的手,“好孩子,你表哥随你姨夫到国子监报备去了,一会儿就过来。你们表兄妹也好久没见面了吧?一会儿可得好好叙叙旧。你表哥明儿就上国子监进学去了,日后恐怕也没那么多时间过来串门。”
田倩瑶满脸惊喜。“表哥要进国子监读书了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恭喜姨母,这下姨母可安下心来了,姨夫得了好职,表哥又进了国子监,日后鲤跃龙门一举高中,那可就为林家大大争光了。”
“好丫头。许久没见还是一般的伶牙俐齿。那姨母在这儿就承你吉言了!”小姚氏乐得捂嘴直笑,面上满是止也止不住的春风得意。
如今她托亲姐姐的福,夫君从四品的临安太守一跃升到了如今正三品的的国子监司业。儿子又得了荫庇可以上国子监读书,这一年对小姚氏来说可真是说不出的顺风顺遂。
赫氏从旁看着心里有些发酸,她晓得这人必是姚氏的妹妹林夫人无疑了。
人跟人相比怎地就差这么远啊?她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有个田夫人这般的好姐姐罢了,不像她,想尽办法巴结也得不到姚氏的好脸色。
赫氏忍下心里泛滥的酸意。上前热情地招呼道:“这位是林夫人吧,瞧着跟姚姐姐长得有七八分像。”
小姚氏疑惑道:“这位姐姐是……”
姚氏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忍住不耐引见道:“这是兵部侍郎家的夫人赫妹妹。这是我家那不争气的小妹,如今国子监林司业的夫人,你俩头回见面,想必不认识。”
小姚氏娇笑道:“原来是赫姐姐,今日可真是巧,妹妹我头回到大佛寺来就遇上了赫姐姐,可真是应了那句出门遇贵人啊!妹妹我初来长安,日后还烦请赫姐姐多多关照啊!”
赫氏连声道着不敢,她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这小姚氏也是这般八面玲珑的人,瞧着倒是比姚氏要来得好相与。
赫氏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巴结这个小姚氏,只要跟小姚氏打好了关系,想必姚氏也会慢慢待见自己的。
赫氏主意一定,便随着大伙儿热热闹闹地朝大佛寺的主殿走去。
姚氏等人上了头柱香后,捐过香油钱,顺道在偏殿听了一堂讲法,便觉有些疲乏了。小沙弥便引着她们到后殿的厢房歇息去了。
下午还有一场济宁大师的讲法,济宁大师在大晋威望很高,寻常一年半载才讲一次法,今日也是她们因缘际会,才碰上了这样的好机会,她们得存些精神好应付下午的礼佛。
田倩瑶进厢房前,悄悄在红珠耳边耳语了几句,红珠点头应下,匆匆退了出去。
她回头趁人不备,闪身进了赫氏所在的厢房。
午时三刻,赫氏穿戴整齐,悄悄来到寺院后山的红树林里,此时前方已有一个妙龄少女候在那儿了。
赫氏匆忙走过去,少女听到动静回过身来,温和地笑道:“夫人来了。”
“大小姐,怎么是你?”赫氏满脸惊讶。
她晌午时接到翠茗的消息,说红珠请她午时三刻到红树林一聚,她当时还猜莫非这背后给红珠撑腰的人是小姚氏?
毕竟那户姓花的贵人抢了小姚氏看上的宅子,她心里生恨也是情有可原的,没想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