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眸子实在过于撼人心神,两人一时顿于原地,久久无法回神,然而在初时的震惊过后,施勋的面色却不由得古怪了起来。
在看到男子那略显熟悉的身影时,施勋心中已是升起一个模糊的念头,方才被那双眸子吸引了心神,因此还未有所反应,待到那双眸的影响逐渐消去,在看清男子面貌的一刹那,施勋已是满面惊诧,忍不住上前两步,脱口而出道:“子,子冠?!”
是的,这此时站在龙尸旁的男子,无论衣着身形还是容貌气度,正是与子冠离开战国前那最后一个化相毫无二致!
“师兄识得此人?”话音刚落,掌内玉钟忽地一阵颤动,如遇到威胁般发出阵阵嗡鸣,太一扭头看向施勋,周身却是有些蓄势待发的意味。
混沌钟还从未有过如此强的战意,太一警惕的看向那男子,只怕施勋一句否认,便要动手祭出法器。
“混沌钟?”
似是被那嗡鸣吸引,男子眼眸微转,停滞在了太一掌内那方玉钟上,片刻之后男子再度抬头,这次却是将手探向了自己的衣襟。
太一瞳孔紧缩,想都没想便挥手放钟,那钟身在真气的催动下迅速放大,猛地落地,将两人罩于钟身之内。
下一刻,只见一铺天盖地的鸦色太极图瞬间覆盖而来,将整个钟身包住,那图上所带真气与钟身相撞,刹那间引起阵阵气流激荡,竟将那湍急而下的瀑布整个掀起,逆流而上。
钟外如此,钟内也好不了多少,太一体内本就带伤,催动混沌钟已是不易,此时护着施勋躲在钟内,受那气流激荡,面色便又白上了几分。
观太一如此,施勋也顾不得再去思虑钟外那人与子冠的关系,反正在他看来,别管是不是熟人,敢欺负他家师弟,那就先揍了再说!
这么想着,施勋将太一拦于身后,手中符纹已顷刻而出,“太一,开钟!”
钟外,男子凝眸看着激荡不已的钟身,飞身上前落于钟顶,拧眉自语,“果然是混沌钟,是这东西破了真气?”
一边说着,男子正欲伸手探上钟顶,脚下却猛然震颤起来,紧接着,那钟身于瞬间缩小,泄出层层金光!
男子翻身落地,还未回神,下一刻,金色道符尽数袭来,幻化为千万箭矢,将那钟前覆着的太极图戳得如一个硕大的马蜂窝,飘飘摇摇跌落在地。
男子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满是洞眼的图卷,一手收回太极图,一手正待向两人攻去,便在此时,一声巨响传来,那本就斜斜挂落在瀑布边的龙尸受这气浪冲击,竟是由崖壁上跌落,整个砸进了潭中。
霎时间潭水如潮涌,水花狠狠击打于岸边,掀起滔天巨浪,朝着岸边对持的三人劈头盖脸的拍了下去。
太一反应迅速,护着施勋翻身向岩石后躲去,施勋从太一怀中探出头来,心神荡漾的同时还不忘支起一层护罩,将那水浪隔离开来。
另一边,或许是因为被对面两个散发出的杀犬之光不小心闪瞎了的原因,并没有人护着的单身狗男子被那浪花整个拍下,整齐的衣冠瞬间凌乱无比,连那还没收回的太极图也被水拍的卷成一团,跌落脚下。
“我,我的太极图啊……”
偷偷从岩石后探出头来,施勋默默地看着男子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此人就是子冠无疑了。
宝贝被毁时的表情简直神同步!
与太一从岩石后走出,按下太一欲要抬起的手掌,施勋抬眼瞥着男子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微咳一声道:“不知道友为何要出手袭击我二人,我们应是素未谋面……”
面色不好的站在施勋身旁,太一寒声道:“莫非这龙尸黑雾与你有关?!”
满眼疼惜的将太极图拾起,男子运起真气散去一身水汽,顷刻间恢复了那副衣冠严谨的模样,只是那太极图原本披于男子身上化作外袍,如今却被施勋戳得满是窟窿,再披不得,男子只好收了太极图,仅着件单衣,开口道:“我已在此驱这黑雾三日有余。”
“既是如此,又为何出手袭击。”想到此人是见到混沌钟后方才如此,太一不禁眸色更冷,“莫非是想夺宝?”
“法宝自有因果,又怎能轻易夺宝,我并非是为那混沌钟而出手。”说完,男子便又转头看向施勋,上下打量一番后,说:“三足金乌?你这身道家真气从何而来?”
道家真气?原来如此……
施勋微微一愣,而后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怪不得男子会出手攻击二人,看来是自己这身真气引起了此人的注意。
他这身真气本就是秦国时子冠交于他的那卷道德经中所传,几世以来,他用这真气已是顺手无比,却是忘了,如今他身为金乌,却有着这么一身道家真气,实在是说不出的古怪。
原先没遇到懂行的人也就罢了,如今遇到了个原版真气,定然是会被察觉出不对来。
他先前以一身道家真气破了这人设于此地的防护,便已引了来注目,这男子见了太一手上的混沌钟后八成以为是这东西破了他的真气,这才有了后来的查探。
只是道德经乃是道家传教之根本,河洛又曾说过这经书内记着老子一生所悟……
想到之前感受到的那股正统道家真气,施勋思虑片刻,心中已隐隐猜出男子身份。
道家子冠,老子所著之道德真经,几世轮回相随,及至后来助他脱离天道,这一切的事情串连成线,令施勋颇感心惊,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