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内常年密林满布,即便是在严冬,大部分的树林也依旧添着绿枝,覆着白雪皑皑,梦境似的地方。
虽说谷内风景秀丽,没什么丛林猛兽,但这地方却也有一片险地,谷中之谷,往前一点,便是万丈深渊。
“阳者表,里者阴,生死缺一线……”
头顶白云万顷,逼仄了一片蓝天,耳畔风声微动,将最后一块方石落下,孙膑擦了擦额角的汗,抬眼望向山顶。
“成败在此一举了。”
微微一笑,孙膑算了算时间,抬脚一步步迈进阵中。
霎时间,一阵无形的气浪由峡谷内一阵阵涌荡开来,整个深渊处弥漫起层层云雾,暮霭沉沉。
同一时间,茅屋内
河洛懒洋洋的支着头,高大的身子倚在案旁,长腿微微蜷起,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
鬼谷子满面愁容,不停的絮叨着,“你们来的太早,现在一切都还未成形,施勋到了庞涓身上,你也知道,孙膑注定恨不了他……”
河洛掏了掏耳朵,扭头看向前方,双眸中不见丝毫情绪。
“此世若无怨恨,因果无法了解,那怨憎髓便……”
河洛满脸漠然:“无妨。”
鬼谷子:“???”
“无妨?你跟我说无妨?!”被河洛的态度弄得憋闷不已,鬼谷子忍无可忍道:“妈|的老子几世几世的跟在你们后面擦屁|股,历史一歪老子立马屁颠屁颠的赶过去,现在时间弄错了,你居然说无妨?我他|妈这都是为了谁,要不是……”
“你是为了天道。”
一句话将鬼谷子堵了回去,鬼谷子张了张口,反复动了动,最后道:“就,就算是这样。”
河洛看着鬼谷子噎得通红的老脸,抿了抿唇,泰然道:“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鬼谷子一愣,突的反应了过来,略带惊讶的看向河洛。
“不论哪一世,我都不可能会恨师兄。”轻轻低喃着,河洛金眸中荡着些许温柔,似是透过眼前的一方木案,望进了那俊朗青年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便不应再让师兄承受这些痛苦。”
微微抬头,河洛道:“师兄心善,他这辈子最护的也只有我而已,不论哪一世。”
鬼谷子双眼微眯,叹息道:“那你的意思是?”
河洛抬眸望向窗外晴天,湛蓝间白云徐徐流动,透出丝丝缕缕的光线无边无际的洒了下来,映入河洛温柔的眸内。
室内仿佛是陷入了一片静止,河洛闭了闭眼,半晌,起身,漠然道:“我已犯过太多次错,而如今,我需要来弥补这些错误。”
“只希望这一次,师兄不会怪我……”
**
手上真气缓缓流转而出,施勋一手挥舞着树枝将周围草木“啪啪啪”的打开,顺手拍死了两只蚊子,不停的放出真气寻人。
“奇了怪了。”
嘟囔了一句,施勋擦了擦额角的汗迹,清亮的眸子微微一转,皱眉收起了真气。
按理说道家真气放出,方圆几百里的人烟可尽收脑中,可如今探了半晌,却是连孙膑的半根毫毛也没发现,实属奇怪。
莫不是用了什么可以阻挡真气的东西?
转念一想,施勋觉得这倒也不无可能,毕竟孙膑是鬼谷子的传人,阵法阴阳一类想必也学了不少,不过若是如此,那便寻到适合布阵之地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孙膑了。
眯了眯眼,施勋唇角一勾,起身跃上一高树之上,靠在树干上,观察起谷内地势来。
这一下,就看出些端倪。
东南角处明显笼着一层云雾,迷迷蒙蒙,再往下点,鬼魅般罩在断崖处,与谷内这山清水秀的景色大相径庭。
“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皱了皱眉头,施勋心下生出些不安,抿着唇,朝那方跃去。
一落地,周身的浓雾立刻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施勋一脚恰恰好落在阵外,歪着头打量着里面,冷不丁的吼了起来,“孙膑,出来!”
声音一圈圈的回荡开来,撞在岩壁上反射出重重叠叠的回音。
谷内一边仍旧春光明媚,鸟鸣声清晰的传入耳内,由谷上越过,一传千里。
施勋两手向前平推,层层金光漫入雾中,激荡片刻,却又被浓雾化开,真气竟是进不去一丝。
真气都不管用了?
“孙膑?”
开口又唤了几声,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回应,施勋看了看这阵法,确定这一定是孙膑布的,若是旁人,怎么也做不到进了谷内在这么悄声无息的布下一个大阵。
但不过是寻个人而已,孙膑这样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谷中雾气越加浓郁了起来,施勋看了片刻,试探道:“孙膑,你出来吧,师兄寻不到你,该换人躲藏了。”
依旧是没有半点回应,心下微微有些担忧,施勋脚步一转,沿着阵法边缘看了看,着手破起阵来。
孙膑此人性格绝不会有如此强的好胜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回应,怕是出什么问题了。
平日里的厌恶那再怎么说也是装的,到底是自己师弟,总不能让他出事了。
施勋一步步踏入浓雾中,这雾中真气抵不上用,便只能弯着腰,一寸寸的扫视着地面。
凡是阵法,便都该是有个阵眼存在的……
少顷,施勋视线缓缓移到树下的一块方石之上,看了片刻,面色瞬间一变!
这阵有问题!这是个死阵!
这下,施勋确定孙膑是真的出事了。
攀着树一步步向上登去,施勋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