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姐姐,你骗我?!你骗我!”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声吼叫着:“停下,快停下,统统都给我停下!”
他被绳索绑的紧紧,纵是百般挣扎,却也脱不了身,身如疾石般往对面滑去。宁雨昔见他不断挣扎回头、神情绝望的模样,心里顿时如同碎裂了一般,猛地掩面大哭起来:“小贼,我不会离开你的,切莫忘了我!切莫忘了我!”
那边肖青旋看的大惊:“徐姐姐,慢着些,师傅将林郎送回来了,林郎回来了。”
见林晚荣人在空中却还不断挣扎,徐芷晴咬牙怒道:“这人恁地不知轻重,若不摔成肉泥,他便改不了姓子。”话虽如此说,双眸却是紧紧注视,额头上香汗层层溢出,不断的指挥军士调节着杠杆,减缓座椅滑行的速度。
这几百丈的距离,滑行起来却是转瞬即逝,耳边风声呼呼滑过,望见宁雨昔逐渐模糊的面颊,林晚荣脸色苍白,与仙子在崖上经历的每一时每一刻,历历浮上眼前。那一颦一笑、一嗔一怒,言犹在耳,似是被针刻在了心上,永远难以忘却。
“啊——”他难以自抑的发出一声长啸,穿金碎石,直冲云霄,两边崖际都听得真切清楚。
“笨笨的小贼。”宁雨昔喃喃自语,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萧玉霜听得心惊胆颤,急急拉住了肖青旋的手,焦急道:“公主姐姐,坏人伤心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肖青旋叹了一声,幽幽道:“便是他伤心,别人不伤心么?苦了师傅!”
对峰的情形渐渐清晰起来,青旋似嗔似怨的俏脸,巧巧凝视的泪眸,玉霜沾满泪水的面颊,还有徐芷晴那紧咬的红唇,一切一切落入眼帘,林晚荣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雨昔与青旋,何处是天堂,何处是人间,在他头脑里渐渐模糊起来,时而分离,时而又重合了。
手持着他留下的自制远望镜,望见他双脚终是踏上对峰的土地,数位军士齐齐拉住他身体,青旋带着数位女子一起向他扑去。宁雨昔凄然一笑,手中长剑扬起,哗啦便往那铁链砍去。
林晚荣方才踏上峰顶,双手已被胡不归拉住,忽然似有感应一般回头扫望,只见千绝峰上一道白光迅疾闪亮,正是宁雨昔的剑锋。
“放开我!”林晚荣肝胆俱裂,猛地大吼一声,椅上绳索都未解开,一脚踏在悬崖边际,借那回蹬之力,方方着陆的椅子竟又迅捷往回滑去。那边铁索已断,大椅带着林晚荣身子,便如一颗疾坠的流星,迅速坠落下去。
“林郎——”
“坏人——”
“大哥——”
“将军——”
“啊——”
肖青旋、萧玉霜、洛凝、巧巧心胆俱裂,疯了一般向崖前涌去,那最后一声叫出的,却是一直横眉冷对的徐芷晴。
“小贼——”对面崖上忽地响起一声凄厉娇呼,一道人影飞速滑过,迅捷无匹,快如闪电。正在下坠的大椅忽然速度缓缓减慢下来。众人一惊之下抬头,顿时呆住了。
只见一道白色的人影凭空悬在悬崖之间,两臂舒展,身形急剧颤抖,两手各执一截断链,竟是凭借人力,将这链子接了起来。
诸人呆住了,这铁链横跨两山之间、重逾千钧,就算宁雨昔是天下第一高手,也绝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这铁链拉起,这几乎是一种不可想象的力量。
林晚荣悲喜交加,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仙子姐姐,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生死同绳,你说过的!”
那一道凄美的身影悬停崖壁之间,仿如下凡的仙子,浑身力量阵阵衰竭,脸色苍白中泪珠涌落,口中喃喃自语:“生死同绳,傻傻的小贼,笨笨的小贼!”
还是肖青旋最先反应过来,哭声叫道:“徐姐姐,快,快放绳索,轻,一定要轻,我师傅她,她会受不了的。”
徐芷晴忙应了一声,指挥众人放下绳索。宁雨昔牙关咬破,使尽平生所有力气,将那铁链拉得死死,一毫也不曾颤动,泪眼朦胧中,只见那小贼眉开眼笑,像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想起他以身相试,这勇气、这决心、这信任,却是胜过自己许多,已经到了极致,她心潮便如一只在峰尖浪颠上颠簸的小船,时而悲,时而喜,泪水哗哗流下,一刻也不曾停止。
见林晚荣一脚登上了岸,众人急忙一拥而上,胡不归再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急之下,猛扑上前,一把抱住他双腿,生怕他又上演了方才坠崖的好戏。林晚荣回头望去,一抹白影消失在对峰,那断了的锁链,也不知宁雨昔是使了个什么手法,竟生生接上了,两根绳索并立双峰之间,蔚为壮观,号曰长情。
“大哥——”洛凝和巧巧发疯一般扑入他怀里,泪珠刷刷流下:“你怎么这么傻,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不怕,不怕,我只是检验一下这铁索的牢靠程度。”遥想刚才的行为,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生出那样的勇气,望见二女哭得哗哗的泪脸,林晚荣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忙拍着二人香肩,柔声安慰。
“坏人——”萧玉霜可没有巧巧和洛凝那样的胆识,望见林三安然归来,心中想哭又想笑,怯怯叫了一声。
看着这娇俏可人的小丫头,林晚荣心生感动,拉住她小手柔声道:“二小姐,你怎么也来了?夫人呢?家里怎么样了?我这几天没回去,她们可好?”
“还说呢。”二小姐擦了眼角泪珠,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