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然一无所有,所以没有了回头的必要,人被逼到绝境以后,就只有向前走这一条路,走多了以后就会越发期待看到前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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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惯了的东西,人会慢慢适应,比如黑夜,扶晞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的处在黑暗中,初时会觉得一切都不方便,如今虽说不至于能够黑夜中视物,但是行动自如,对于周遭环境也清楚明白。
无数颗石头扔出去,她已经完全知道了附近几根竹竿的方位,但即便这样,她也已经不准备再下水。
腿上的伤口若不是有包裹布绑着,早就流出足够吸引食人鱼的一滩血了。
见识了这一次,扶晞已经知道自己不能够再去挑战它,如今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有这样的觉悟,食人鱼也能够嗅觉失灵那么几天,别找到自己。
穿上干了的外衣,扶晞又把仅剩的两个馒头揣进怀里,她害怕自己睡觉不安生,一不小心给整下水,那样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原本不知道食人鱼的存在时,扶晞还能安安心心的睡觉,如今却必须带着至少七分警觉浅眠。她此刻心里只盼望这三天快些过去。
才躺上一刻,一声巨响毫无征兆的在扶晞心里狠敲了一下,同时伴随的还有打在她身上的水花子,扶晞瞬间坐起身并且后挪了半步,心里知道这里应该没人,她还是脱口而出,“发生什么事?什么人?”。
没想到很快有人回话,还是那个人,“死人”。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扶晞心底起了一丝丝安慰,无限的恐慌也被淡化,可随之又不安起来,“死人是什么意思?”。
“告诉过你这里原本是什么地方,如今不过是物尽其用,还有问题?”,不等扶晞再说什么,他踏石而走。
他走了,来去无影,扶晞自然不知道,她如今不安至极,“有有有,那人是谁,是男是女,为什么死了?是因为和我一样却没有活到你说的时间吗?是我认识的人吗?是…”。
没有回复的声音传来,反而是另外一种声音,扶晞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感受到很明显的那种水波动荡的感觉,她很快想起,食人鱼群体而居,这么快就聚集起来了,那么扔下来的那个人身上肯定有伤口。
水波的声音,撕咬的声音。
想象力丰富是一种奇妙的存在,有的时候会让人快乐,有的时候却会让人痛苦。
扶晞现在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想象的食人鱼咬食尸体的画面,她似乎还感觉到自己能听见被咬的那人在痛苦**,血腥而残忍,这些画面让她头皮发麻,从心底滋长而来的恐惧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栗起来。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晞跪伏在地上,明明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东西想要吐出来,吐来吐去就是一些稍微黏稠的液体,再吐下去就是一滩酸水。
扶晞觉得自己整个人头脑发胀,五脏六腑都难受极了,抬起头,身体稍微挺直一点她就瘫倒在石台上,合上眼之前,她还努力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眼前黑漆漆的,闭上眼就又是那些想象到的血腥画面,一直到她完全失去意识。
简离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后半夜,屋里的蜡烛还在烧着,最后一点了,估计最多一刻就会熄灭,他略带一点慌张的跑过去换上新的蜡烛,十二根蜡烛全都换上新的。
再度回到床上躺下,简离这才感觉到自己的里衣湿了个半透,额头乃至脖子上也都是冷汗,闭上眼,他回想起刚刚自己的那个恶梦,太真实。
心底的声音渐渐清晰,“她是不是死了…”。
再也睡不着,简离起身换上一件衣服,进入隔间,抄起一根长棍就练起来。
天初明,由作敲门未有回应,他推门进去,屋内蜡烛仍在烧着,简离光着膀子躺在床上,呼吸浅浅,一副沉沉梦中的模样。
由作回头将一地的小截蜡烛多看了两眼,转头就给简离把了个脉,脉搏跳动有力,未有异常,见此,他起身离开。
简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升,身体无恙却睡到这个时候,他还是头一次,开门的时候就见着伺候梳洗的八个人站在门口。
“殿下醒了,进去吧!”,由作在梳洗的人来了以后就一直站在门边。
这一批人虽然都是内务所里调过来的,但是这几天下来也摸清了简离的习惯,简离不开门,他们就站在门口等,原本想也不需等多久,没想到今天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时辰,除了来往换热水这件事让他们得以活动了片刻,他们就再没乱动过。
八个人整齐有序的进去,领头的开口道,“殿下,这水已经不热了,容奴才们再去换换”。
简离闻言伸手到水桶里摸了摸,温热,“不用了,这个温度很好”。
倒好热水又给简离关上窗户,随后八个人就退下去,站在门口等待。
不让人留下伺候这一点,原本那些人是不适应的,简离说了一次,他们也就记下了。
脱了衣服进到水桶里,渐渐的又有一阵困意席卷,可能是睡得太久了,整个人都有些无力,简离拍打了几番自己的脸,迫使自己振作。
换上一身简便舒适的衣服,简离同由作一起前往春照阁。
“殿下你还没吃东西,送早饭的人原本也是站在门口的,没想到他们把东西拿回去加热的时候殿下你就出来了”,由作快速的补充。
“我还不没感觉饿,应该也快到吃午饭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