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通心头一震,祸根怎么会是娘呢?!
他瞪大了眼,盯住岚峯,对岚峯的说辞深表怀疑,“海穹派连你们的罪都能饶恕,断不可能倾尽所有非抓回偷溜出岛的娘。( -79- 更别他们做出如此牺牲誓与朝廷断‘交’,怎么可能为了娘搅得朝野不安?”
岚峯没有出声辩驳,一双眼慢慢看住苏通,竟是后知后觉地遗恨,“是啊,海穹派都已经舍弃了那么多人,再多一个白璎怎么就如毁其根基一般,竟要不惜一切抓人回去?”
苏通纳闷了,明明说这话的人是他啊,他怎么反倒问起自己来了。
岚峯苦涩一笑,“我们都中计了,从一开始就被人设计,每一步都被人利用,而当这些事情发生时,手忙脚‘乱’的我们疲于应付,谁都没时间静下来想想事情怎么就难以收场……”
苏通喉咙一动,脸‘色’立刻一白,猜道,“是观云……”
沉重的回忆令岚峯很难用赞赏的目光看苏通,目光空‘荡’‘荡’地滑过苏通的脸落到院中的青‘色’上,也没点头表是,沉默许久仍是没说话。
苏通静静盯着岚峯,以为他不愿意把往事再说更细,一切就此打住,一阵怅然,虽然已经从这个极可能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告诉的人身上得到了如此多从没听人说起过的,已经很感‘激’,但他觉得事情从这里才刚刚开始,远远觉得不够。
不愿就此作罢,脑子飞速地将事情从头到尾窜起来,他双眸一睁,惊出声,“这样他就能一举毁了海穹派,重获太祖青睐倚重。”
岚峯原地伫立不动,几乎没有反应,苏通暗忖,依照之前云伣对太祖之言,他的结论不该有错。
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苏通靠近岚峯,“难道他还有其他目的?趁皇宫被困,好建功立业,扶摇直上?”
所谓‘扶摇直上’,只是继任大典的代指,岚峯一听应该就明白,但岚峯仍旧一脸静然,连之前偶尔会流‘露’出些许情意的两只眼里也如夜深了一般,静寂一片。
“前辈……”苏通恳求道,“求前辈直言相告。”
岚峯歪头看向苏通,目光再一次凝视住苏通的脸,苏通浑身一震,往后一退,面‘色’卡白,嘴半张着,却出不了声。
他睁圆的眸子里惊诧,愤怒,悲恸,恨意,悉数如杂草丛生。岚峯看在眼里,合上眼,摇着头,长长一叹。
“有谁知道,不希穹派千百人陪葬,不惜朝野动‘荡’,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岚峯说得扼腕痛惜,仍觉得那一切好似天方夜谭只道可笑。
但那并不可笑,十分不可笑!
苏通冷若冰霜地断然否道,“不可能,我不信,你为何要诬陷我娘?”
岚峯举步跨出‘门’,站到了院子中能晒到阳光的地方,似乎屋里冷了些,苏通紧跟着,大有岚峯不将更细致的事情说出,便不罢休的架势。
岚峯转到藤架旁,翻动起晾晒的草‘药’,直将五个藤架上的草‘药’都翻了个遍,他才道,“你去街上买些吃的回来,我仔细说给你听。”
岚峯实在太坦然,已经属于苏通遇上的少有的有问必答型,听到岚峯这般说,苏通一时愣住,下一瞬讷讷的点点头,道了一声“好”,便听话的出了‘门’。
岚峯望着苏通离开的背影,眼中‘阴’霾重重,收回眼落在摆‘弄’着的半干草‘药’上,低声道,“许久不曾说这么多,竟觉得很累了……”
苏通没忘记初到那小院子里看到的一切,担心回去的时候岚峯已经不在了,买吃的都风卷残云似得,但他同样担心买回去的这些不合岚峯口味,遂又不得不耽误多一些时间点了很多吃的带回去。
岚峯见到他买的东西吃三天都吃不完,不由‘露’出一抹惊‘色’,苏通为此战战兢兢站在桌边,紧盯着他不敢说话,等到岚峯尝了味道,指着他让他坐下一起吃时,整个人都不由一松。
这才只是午饭,岚峯刚吃完,便起身转到厨房去看炉上熬煮的‘药’,那一股味儿,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
苏通乖乖站在外头,询问道,“要帮忙吗?”
岚峯埋着头顾看着‘药’炉,一边朝他挥了挥手,“到屋里等着,我一会儿就来。”
苏通颇觉奇怪的看了一眼岚峯,看着他在‘药’炉前捯饬,不由问道,“你真的将娘身上的忘尘蛊转移到了大哥身上?”
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像岚峯一开始就极其平静的说白璎是他的娘一样,他们知道,而且一清二楚。
岚峯不停动作的手一停,眯起眼盯住苏通,有几分诧异,“你竟然记得?”
为什么他不该记得?
苏通‘迷’‘惑’地看着岚峯,忽然间岚峯身形一闪,欺近身前,一把抓起他的手,探他的脉息。
苏通不是很明白岚峯突然间怎么这般‘激’动,但隐隐觉得似乎是关乎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不由沉默着,直看到深邃的眼里好似星辰一样散发着细细碎碎的光芒,听到悠悠远远飘飘忽忽不太真切的轻语。
“竟然快死了……”
岚峯的语气和神情都传递着喜讯的味道,但话却是这五个字,苏通手不禁轻轻一抖,突然挣开岚峯,面‘色’很难看也忧忡着,“你说什么?”
他可不能这么快死呢,而且身体一直好好的,除了被树枝刺穿了腹部,但那算不得致命伤啊,再往前想,就只能想到云图下的“合欢蛊”,但那不是已经被观云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