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急不可耐的要走,现在却能平心静气的听自己啰嗦这一大堆,对你那主子真是忠心耿耿!连霄苦笑,“那个人没那么重要,是他一直执念当年才放不下,他说他要放下,但所有做的哪一件不是在缅怀着过去的感情,哪一件不是因为想到了那个人他才去做的?”
暗云眼神闪烁着清冷的光,手中那把剑更是被提出了响声,他竟然要杀自己吗?就因为他妄自评判了王景所做的事情?连霄深深的看着绝伦如罂粟般红得泛黑的脸,声音幽沉之中像是别有深意的关切提醒“他没明白自己,你看了这么多年,也没明白?”
暗云缓缓动了动眼珠子,望向连霄,像是不知该信还是不信,“现在,该怎么做?”
杀手除了自己,不会信任自己曾拔刀相向的人,也不会相信对自己有过大恩大德的人,但这一次暗云竟然选择了相信,还问眼前这个人怎么做,这令问出话来的暗云自己也暗暗惊心。
“什么都不做。”连霄转身,飞向湖岸。
先追着暗云不放,现今暗云留了下来,连霄却先转身离开,这是连霄也没想到的,最初不过是想让他冷静冷静,可没想到暗云是冷静下来了却还放心追问自己要怎么做,送上门来敲诈的机会,如果不利用好像太亏了,这意外之获令连霄心上愁云渐散。
黑影紧随他落在岸上,一把寒光涔涔的剑朝他毫无预兆的笔直砍下,剑身一转就落在了他脖子边,未伤皮肉分毫,剑法之快准狠,“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莫不是在作弄我?”
连霄抬手轻弹开寒剑,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郁结五内望着眼前这个死脑筋,动不动就是拔剑杀人……
他承认自己玩了个心眼,他对他现在的心思了如指掌,算准了他会追着他来,但却着实没有作弄他的意思,连霄不说话,也没有借着这个机会,揶揄暗云两次对自己手下留情,至少那一剑没砍下来嘛,也没把暗云扬言要杀自己的那些狠话悉数奉还回去,只缓缓转身打算离开。
其实,以连霄的身手,从湖上一跃就可以上得屋顶,却非要上了湖岸,慢悠悠走在廊下,不过是为了试一试他会不会追过来,但却没料到暗云却理解成了他胸有良策却故意不说的意思,这样的误解,连霄不禁一笑,如果他不拿剑指着自己不拿剑逼着自己就不是暗云了,但心底却是苦涩的……
“你说的什么都不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暗云不明白连霄的意思,杀又不能真杀,威胁这个人更是不怕,那还能怎么做,暗云握着剑不甘的望着连霄的背影。
这一刻,从身后突然响起的妥协求全的声音,令连霄有些失望,心底酸酸的,就像三年前那场大雪里,他跪在山门前苦苦求他救王景一样的心情。
连霄终是不忍,转过身看着暗云,好久都不说话,他在等他开口求他,求他帮他治治那个自欺自困,狂妄自大的主子,而要这么一个从来不开口求人的人开口相求,不把他逼到无路可走他就不会求饶,他不逼他,他要他逼自己,就像三年前他心甘情愿的求他一样的,连霄脑子里固执的有这么个念头,再看看当初那个人的模样,到底是什么让他在云城耗了一千个日日夜夜,也没厌倦的转身离去。
暗云不避不躲的迎上连霄的目光,完全不知连霄所想,径直问道“不去调查袖子楼,还是不去查二爷所说是否属实,还是不再管那个人?”
暗云的话并不急切,但在与之相处了三年有过不少交情的连霄眼里却已经有了不少起伏,生人勿近的杀手也会有人性,尤甚者,可以用命来换……
“你倒是说啊!”暗云忽得闪到了连霄身前。
连霄的回忆才刚刚回到了古老的山门前,就被赫然打断,他凉悠悠的抬眼看着暗云,眼底晦暗不明,好一会儿才道“要我说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暗云眼珠动了动,霎时提防起眼前的人,连霄要什么没有,做什么又办不到,非得要他答应。
连霄向前走了一步,暗云向后退了一步。
“别动。”轻悠悠的两个字,暗云就真的妥协的不动了,连霄又朝前走了一步,挨到暗云耳畔,轻柔的说“不准再赶我走。”
暗云的身子僵了僵,侧过头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连霄却已退开了去,静候答案。
“好。”暗云想了一会儿,冷声道。
为什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会那么不高兴?连霄嘴角有些僵硬,随即翻上屋顶,“他回来之后,再来找我。”
暗云眼看着白衣一闪而过,消失在视线之中,没有追,有些不明白的望着方才连霄站着的地方。
天底下能请得动他的人屈指可数,能拿剑指着他的人寥寥无几,让他委身卖命的人绝不存在。
但这一切却发在自己眼前,暗云收回眼,身子一翻,坐进了湖栏的长座上,靠着身后的柱子,阖上了眼。
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王景悄无声息的落在苏通的门外。
打开门,走到床前,点燃了屋里的油灯,忽然有迷迷糊糊地声音传来“二公子,你醒了?”王景一旋身就点了守在床前正抬起头揉眼睛的人的睡穴,见那人倒在了床边,才坐到床沿,凝望着苏通的脸,一一审视最后落在那紧闭的眼睛上“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云初还活着,你会怎么办?”
“是对听到的消息将信将疑,对送信的人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