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是无情帝王家,亲生母子都有可能反目成仇,万历皇帝和慈圣太后李氏之间也是如此,反反复复,彼此拉锯,彼此之间的冷战一直到彻底翻脸万历皇帝将李太后驱赶出紫禁城,事情发展到现在,李太后还是回到了宫中。
在以往,万历皇帝早晨晚上都会来这边给李太后请安问好,然后一天总要陪着吃一顿饭,可现在,每个月万历皇帝只是来三次,很少留饭。
李太后对这个不管是什么看法,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她也已经适应了,在宫内呆过五年以上的人都有记忆,李太后在出宫之前满头都是黑发,相貌什么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可现在完全是个老妪,满头白发,脸上也是皱纹密布。
若说是和从前有什么不同,有老宦官私下里说过,原来的慈宁宫,进了太后所在的屋子,不自觉地就心生敬畏之心,小心翼翼,太后气势逼人,可现在让人感觉很安静,有时候即便是距离很近,恍惚间却觉得没这个人一样。
起起伏伏,生死万端,见得多了,心态必然有这样那样的变化,这个细想起来倒是有迹可循。
万历皇帝来慈宁宫吃饭,尽管李太后没什么表情的波动,不过却难得的换了一身新衣,并且安排亲信宫女去御膳房单独嘱咐了几句。做了万历皇帝喜欢的饭菜。
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没有办法再挽回,原来两人用膳时的桌子,是一张小圆桌,母子两个靠的很近,可现在,在万历皇帝的示意下,慈宁宫吃饭的地方却学西方摆着一张长方形的长桌,李太后坐在一边,万历皇帝坐在一边,隔着长桌相望,也没什么话可以说。
吃饭的时候也是安静无比,两边的宦官和宫女小跑着分菜收拾,这个差事也是宫人们最不愿意做的一个。
因为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大家在里面都是感觉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什么纰漏掉了脑袋,可实际上却没有这么可怕,也有人因为紧张摔了碗碟,太后和皇帝只是淡淡的看着,吩咐换一个就是,可宫人们还是觉得可怕。
万历皇帝三口两口将碗里的米饭吃饭,然后将面前的一小杯药酒喝下,对面的李太后想要让万历皇帝多吃点,想了想却没有开口。
一旁伺候的邹义看到万历皇帝摆摆手,连忙招呼屋中的人都是下去,他最后也是跟着带上了屋门。
“今日来见母后,是有件事想要问问,倭寇入侵朝鲜,大明这边一定要出兵的,可是何人为帅现在皇儿还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王通好还是李如松合适?”
听到万历皇帝的前半句话,慈圣太后李氏的眼神黯淡了下,不过还是淡然说道:
“皇上车里早有人选了吧?王通武功赫赫,他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吗?”
万历皇帝拿起面前装着果子汁的银壶,丝毫没有讲究的给自己倒了碗,喝了。,沉默了会才说道:
“的确是如母后所言,不过,王通这个人皇儿总不敢下什么结论,说不准?”
“你这孩子,先帝可从没这样的多疑”
这问答让李太后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某些时光,但话说了一句,却自失的停住,万历为何这般谨慎多疑,原因是什么,大家都是明白的很。
用膳的偏殿中气氛有些尴尬,陷入了安静之中,过了一会,李太后才幽幽的开口说道:
“哀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哀家这几年遇到的这么多事情,和这王通都是脱不了关系,不过皇上,王通肯为了皇上和哀家这般斗,这就足够表明心迹,东征建州之前,是灭俺答,是江南查案,是天津开埠,是在宫中护驾救驾,这一桩桩大功劳累加,到了灭掉建州女真之后差不多到了顶点,他真要做什么,也就该那什么做,他想要和皇上要什么,也就该在那个时候要,可王通就这么一路跑到了松江,皇上可以想想,若是其他人,会不会这般做”
屋中又是开始安静……。
……………………
万历二十年十月二十五,奉天门偏殿朝会上首辅王锡爵提出,援朝抗倭之战责任重大,定要以名将为帅,务求必胜。
万历皇帝认可首辅的言论,并请王锡爵提出主帅的人选,王锡爵认为目前闲居在松江府的辽国公王通最为合适,万历皇帝也对王锡爵的判断很是满意,朝中大臣再无异议,然后即可是下旨宣召,以王通为帅调集大军入朝作战。旨意一路加急前往松江府,算计旨意还在半路上的时候,王通却有一封奏折来到,上面说的是对朝鲜战局的看法,颇为中肯。
有一条说的很明白,那就是现在的局面已经在贻误战机了,王通在奏折上说,兵贵神速,而且要抢占先机,倭寇大军在朝鲜逐渐稳固,大明兵马不应在鸭绿江边坐视对方的动作,应该及早就进行攻击。
倭寇在朝鲜有将近二十万兵力,辽宁这边能调动的机动兵力也就是六万多,而且在大明概念里的战兵也就是一万五千有余,这样的力量如果贸然出击,那就是以少打多,被对方优势兵力包围之后很可能会带来很惨重的失败。
对这个可能,王通也是做了分析,朝鲜地形狭窄,而且山地居多,平壤城以西到海边的区域地势相对平缓,朝鲜的平缓地带也就是整个半岛西侧南侧这边是平地,这区域实际上颇为狭窄。
大军作战,在山地根本没有办法展开,只能在平缓地形上进行,既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