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就不哭不闹的守着,好像冯厉行只是睡着了,她在等他睡饱之后醒过来。
“连翘……”周沉还是不忍心,叹口气走过去。
椅子上的人晃了晃,抬起头,那张惨白的脸在灯光下闪得人心慌。
“嗯?你怎么还没走?”她居然还能笑,只是笑得周沉心思都慌了。
坐到她身边去,说:“会刚开完,你怎么不问会议结果?”
“我不问,我相信肯定有办法。”
“办法是有,已经定了手术时间。”周沉觉得有必要跟她讲,也好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什么时候?”她总算主动问了一句话。
“后天早晨开始,医生今天重新给他做了检查,子弹又往心脏那边移了半毫米,所以手术难度很大。”
“他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连翘还是这么肯定,而且语气淡然得好像根本没有听懂周沉的话。
这也正是周沉担心的地方。
发生这么大事,她不哭不闹已经不正常,可她竟然从头到尾始终坚信冯厉行会没事,可万一最终有事呢?
“连翘,你听我说,杨钟庭那一枪是200米内近距离射击,幸亏他在去之前穿了防弹衣,不然他根本撑不到现在,而且医生在会议上也明确说了,手术成功率只有30,生还的几率非常小,他几乎是在跟死神挣命,所以连翘,你不能这么欺骗自己,你必须随时作好失去他的准备!”
随时作好失去他的准备?
连翘轻笑一声,咯咯的,带点任性:“我不要,我不信。”
“连翘!”周沉彻底被她的样子弄急了,“你不能这样,你要面对现实,现实就是冯厉行危在旦夕,随时会没命,而你不能一直这么欺骗自己,不然万一他真有事,你怎么承受得了?”
连翘被周沉难得高亢的声音震到了,抬眼怔怔看了他一下,居然说了一句:“真稀奇,为什么你总觉得他会有事?他不会有事的,他还欠了安安和二宝一屁股债没有还干净,阎罗王也不会愿意收他去。”
这诡异的逻辑再加上连翘此时天真的表情,周沉觉得自己根本玩不过她。
“走,我送你回去,你不能一直在这守着!”再守下去怕是她要先出事了,周沉强硬地拉她的手臂,一开始连翘还不肯,可拉扯了几下,长椅闹出大动静,连翘有些恼:“你干什么,吵得他都睡不好了!”
周沉眉头皱紧:“连翘!”
连翘咯咯又笑了一声:“行行行,我跟你回去,你真的好烦,以后哪个女人受得了你!”斤协岛圾。
原本连翘想自己开车回去,但周沉坚持要送她,因为他觉得连翘的状态不对劲。
车子刚开上高架,连翘将车窗打开。
高架上闷热的风吹在脸上,好像心里有一团东西被吹散。
连翘缩了缩脖子,突然转过身问:“知不知道邺城哪里有卖莲花灯?”
“现在?”
“对,现在!”
“现在要莲花灯做什么?”
“我想去浣葛山庄的沁芳池。”
……
周沉带着连翘去了一趟夜市,可惜莲花灯这种东西肯定是没有的,又不是元宵节,
周沉便答应给她现做一个。
车子开到浣葛山庄,门房见三更半夜周沉带个女孩子回来,吓得都没敢上去打招呼,自然也没看清那女孩子是谁。
两人去书房找了几张平时周鸿声写书法的宣纸,又问下人拿了半截蜡烛和胶水,就用宣纸简单地折了一个托儿,把半截蜡烛放在上面,虽粗糙了一点,但也算那么回事。
连翘再拿着那盏河灯去沁芳池,周沉什么都由着她,跟在她后面。
半夜的沁芳池安静得可怕,锦鲤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湖面被月色照得如一块碧绿的玉。
连翘将蜡烛点燃,小心翼翼地把河灯放到水里,她再半跪在岸边,双手合十,对着那盏越飘越远的河灯许了一个愿。
周沉看着她的表情和动作,心里不由酸得很。
“你不像是这么迷信的人。”
“可是万一灵呢?”连翘睁开眼睛,干脆坐到岸边的石头上,看着周沉,“去年你父亲大寿,我被冯厉行带来参加寿宴,曾在岸边发过诅咒,所有我恨的人都不得好死,现在诅咒都灵验了,陆予江,冯厉行,陆清姿,包括杨钟庭……”
连翘冷笑一声,没再说下去,而是突然转了话锋:“你或许不知道我曾经有多恨冯厉行,有时候他在我身边睡着了,我都会用手去摸他心口的位置,想着如果哪天我可以一刀从那里刺进去,是不是什么都解脱了。”
放完喝灯周沉本想让连翘直接在浣葛山庄的客房睡一晚,但她坚持要回去。
车子再次驶上邺城的高架,那时候已经快要后半夜,高架上已经没有太多车辆,唯有绚烂的路灯孤零零地照在上面。
连翘趴在窗口吹着风,手里把玩着刚才点喝灯的那支打火机,突然转身问周沉:“有烟吗?”
问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抱歉,我忘了,你好笑不抽烟。”
周沉却打开车子左边的一个暗格,竟从里面掏出半包抽过的香烟。
连翘有些吃惊:“你车里怎么会藏着烟?”
“是你对我了解不够深,我以前是抽烟的,只是这些年戒了而已。”周沉开着车,将烟扔到连翘的膝盖上,这烟还是之前周鸿声去华克山庄找那向爷谈判的时候,他在那边买的,当时抽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