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秦追问:“还有什么?”
“让院方给家属安排一间空病房休息,她一个女孩子老守在门口长椅上很容易出事。”
“……”方秦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周沉在处理这次事故的时候与以往不一样,仿佛过问得太精细了,但老板的命令,他也不能违抗。
“好,我上午就去办。”
自从何海出事到现在,拆迁公司的负责人一直没有露过面。
何欢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柴鹏,一开始柴鹏还在电话里假惺惺地以村干部名义要为何海讨个公道,可谈到正式赔偿的时候他又蔫儿了,推三阻四,开始帮着拆迁公司说话。
“小何啊,你爸这种情况吧,其实也不能算是拆迁公司的责任,毕竟拆迁队的人又没去放火烧你家房子,是你爸自己疏忽引发的火灾,所以我觉得赔偿这一块是有些困难的,但基于人道主义,开发商和拆迁公司应该给你爸付一点营养费,要不这样吧,有时间的话我出面约拆迁公司的负责人跟你谈一谈?”
何欢气得一下子挂了电话,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中午的时候何欢还是去医院食堂吃了一碗面条。
昨晚晕过去的事她还心有余悸,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垮,垮了谁来照顾父亲。
何欢从食堂倒了一杯热水回来,老远便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从侧影看何欢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何欢!”
于玮彤从椅子上跑过来,何欢有些意外。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外地的吗?”
“我不放心你啊,早晨的航班刚赶回来。”于玮彤目光忧切,何欢看出她风尘仆仆的样子,长椅旁边还放着她的行李箱。
看来直接是从机场赶来医院的,不免有些感动。
站在病房门口的男人也随之回头了,何欢这才看清他的面孔。
苏怔…?
何欢这会儿更加惊讶了,惊讶的不是在医院看到苏怔,而是惊讶于玮彤居然跟他在一起。
苏怔当时头上带着一个绒线帽,脖子上围着围巾,一手揣大衣兜里,肩膀上挎着一个大大的单肩包,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们俩…一起来的?”何欢问。
苏怔挑眉看了于玮彤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带着某种挑衅,好像在说“我看你丫怎么回答”。
于玮彤咯咯噔噔:“那个…我们俩一起去外地拍片,他是这次代言的主摄影师。”含糊地解释了为什么两人会在一起的原因,只是苏怔嘴角一咧,漂亮的脸上笑得挺阴险。
“不准笑!”于玮彤吼了他一口。
何欢总觉得眼前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不过她也没那心思多管。
“你不是跟欧家伟解约了吗?怎么身上还背着代言?”
“嗯,最后一个了,拍完这个正式解约。”于玮彤口气有些低落,但听上去似乎并不难过。
何欢看了苏怔一眼,没再问下去。
苏怔就一直站在病房门口,什么都没干,只是那张桃花脸实在太惹眼了,基本每个走过去的女人都要看他一眼,他似乎也很享受这种待遇,遇到大胆向他抛媚眼的护士和女人,他还礼尚往来地回应。
于玮彤觉得那场面扎眼极了,过去轻轻推了推他:“喂,要不你先去车里等我吧,我还有话跟我朋友说。”
苏怔也挺听话,抛完最离开。
何欢看着苏怔吊儿郎当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他是周沉的儿子。
父亲如此儒雅稳重,怎么生个儿子却像地痞流氓?
“你跟他不是冤家么?现在和好了?”
被何欢这么一问,于玮彤立即低下头剥了剥自己的手:“算是和好了吧,其实他人还不错。”
“……”何欢简直无语,前段时间明明把人骂得一文不值,现在又觉得他不错,啧啧……女人的心思真是捉摸不定。
“行了别说我了,说说你爸的事吧。”
“我爸…”何欢一哼,“情况你看到了,很严重,还没过危险期,需要抗感染,后续如果顺利还要做几次手术。”
她尽量让情况听上去不那么可怕,这样才有勇气骗自己撑下去。系坑介号。
于玮彤握了握她的手:“那这样应该需要很大一笔治疗费,你哪来这么多钱?”
何欢想了想,垂头还是说了实话。
“沈家给了一点。”
“沈家?”于玮彤一下子心里难过起来,她知道何欢自从上大学之后就再也不花沈家的钱了,现在却因为何海去向沈家开口,心里肯定很煎熬。
“抱歉,我因为跟欧家伟打官司,个人资产都抵押出去了。”于玮彤说的是实话,她为了替自己“赎身”,几乎倾家荡产。
何欢明白,转头冲她笑了笑:“你管好你自己吧,我总会有办法。”
“嗯,去跟你妈要一点吧,再不济还有沈澈,虽然你跟他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但他不会对你坐视不管的。”于玮彤知道沈澈对何欢极好,以嵌悦妹玫恼展耍直到新闻曝光她才恍然大悟。
何欢也知道只要自己向沈澈开口,区区五十万应该不算什么,但她不能这么做。
如果何海清醒,或者如果何海现在还有能力开口,或许他情愿死也不会去花沈家的钱。
换句话来说,何欢又何尝不是跟何海一样的心情。
事到如今她怎么能够再去找沈澈要钱。
“钱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你别替我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