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男子似乎一愕,旋即道:“原来如此。世间真有成就道心而不自知者。然而梵释同源一脉,这却是早有定论的,足下不愿承认那也无妨。无稽曲下,闻者成魔。无论你是帝释座下哪位法王转世,此刻也只能是魔,而受无稽之诛。”
鬼哥不断承受着万刃剜心之痛,实已是死去活来。若非他早受过锁心针的磨炼,怕是早已崩溃了。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他早年前经受过的苦痛,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种优势。这让他在如此剧烈的痛苦之中,仍能有清醒的头脑和知觉。当他听完这神秘男子的话,突然如梦方醒。
神秘男子的话不多,但是很有营养。他清楚的说明鬼哥已经成就了道心时,鬼哥立即就反应过来了。他与梵天一战后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感觉,其实就是道心二字。释宗修持有了成佛之心,让他踏出了那惊天一步。然而经这神秘男子的提醒,他突然想起来,与梵天一战中,自己所成就的极有可能不止一种道心。
所以鬼哥笑了,笑的很大声。他几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声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魔。睁大眼睛看好,我这样的魔你多半没见过!”
魔功太过暴戾,极度难以控制。但鬼哥多年来轻易不用的最根本原因,还是魔功太过强大。他一直没有放松对魔功的压制和束缚,可即使如此,魔功的进境仍是快得吓人。
他甚至会选择性的忘记,每一次释放魔心都是生死关头,而魔功也从没让他失望过。这很不公平。而现在鬼哥决定再给魔功一个机会。
天魔面具覆上元魂面孔之时,鬼哥先闻到的是一股香气。这么香的气味足以让他回忆起当年要饭时垂涎盯着的王记包子,可是当他很想要某样东西手里又没钱的时候,就需要再找一样和钱差不多的东西。
长长的立地魔刀从血池中撩过便长鸣不息,为了这么大一片血池,它是十分愿意为鬼哥抢包子或者砍人的。
痛快!当魔骨如抽枝发芽般壮大起来,一层层盘结成骨铠,这种感觉让鬼哥格外的痛快。
力量随着血液的沸腾而鼓荡出来,再没有丝毫的压制,无穷无尽不需在意什么损耗。琴音攻心的疼痛让他兴奋不已,玄冥之眼乌黑明亮似婴孩,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那个弹琴的假和尚。
“他的光头真亮,这样的头盖就应该做成杯子,畅饮疯魔血!斩这样的头一刀就够了,如果不行,那就两刀。”鬼哥立地轻扫,从血色锁链中落下,舔着嘴唇做如是想。
其实鬼哥还没想完,长刀就已经斩了出去,血色的刀气很是乍眼。僧人肩头的袈裟瞬间飞起,正好迎在刀气之上,被刀气斩得凹了下去,却没有从中而破。但是鬼哥又笑了,其余数道刀气从六极血镜中飞出,几乎同时向僧人劈刀。这些刀气不如第一道强,却也无形无色,更加不易抵御。
僧人停止了抚琴,因为他要腾出双手来作法。在刀气及身的刹那之前,他双手变幻出数不清的印结,一尊极其凝实千手法象盛光轮绽,这才将五道刀气抵挡了下来。而后这千只手臂皆做指诀,指头处一轮光阳渐渐开始凝聚,在血池上空形成一重得金色涟漪。
鬼哥脸色不好,魔本来就是喜怒无常的。当他没能拿到想要的东西做酒杯,当然会有些生气了,尤其他在这个过程中遇见了自己更讨厌的气息。他极其自然的将这口怒气呵了出来,呵在了立地魔刀之上,立地魔刀立时变得炙热,并生出的白色的刀芒。
血池与六极血镜同时血光大绽,并向刀身上集去,血光中蕴藏的强大生机轰然间被立地魔刀点燃,而所有的生机在燃烧中瞬间被转为死气,化为了一道影子般飘摇的漆黑火焰,也只有这样的火焰才跟得上几乎化成虚影的立地魔刀。
六极血镜被魔刀抽走了庞大的生机,更模仿不了这样的一刀,所以立即哗啦啦的破碎了,化成了几片血瀑血雨坠落在血池中。
“好刀!这一刀叫什么名字?”
“本来没名字,非要问的话,叫生生化灭斩如何?”此时鬼哥收回了他的刀,刀刃上横放着一块血淋淋的头骨,随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