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说她这张是毒舌?遇见前面那个冷面,不说则已,一说话能把人生生噎死。
分开两拨,免得引起注意,这是对的。
账簿在重锡身上,他和上官靖羽轻装简行,可以当做寻常夫妻,也免了不少麻烦。而青墨则带着诉状箱子,与素颜一道护送海润和上官致远,去御羽山庄的隐蔽之处躲一躲。
东都横竖是回不去的,如今也只能事急从权。
侧门的守卫早在廖青峰察觉之前,就已经被青墨换上了御羽山庄的人,所等着的便是这个机会。
廖青峰只知守着城门,却不知查验自己的手底下,到底多少人早已不是本来的面目。
策马狂奔,上官靖羽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香叶镇,不着急。”他低眉一笑,风过鬓间,撩起两鬓散发,与他年轻俊彦的面庞。他的呼吸,就扑在她的耳畔。
她嫣然,“就不怕被追上吗?廖青峰可不是傻子,能第一反应封城,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比之养尊处优的工部尚书,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非如此,太子怎么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重锡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策马直奔香叶镇,“只不过现在,谁都无力更改这局面。”
“东都会怎样?”她问。
“担心你爹?”他一笑。
她不语,这不是废话吗?
“放心吧,狡兔还有三窟,何况你爹!”他似是而非的回答,“只不过你没发现,一直跟着你的那个男子,不见了?”
“你说的是把我从雁难归带出来的李毅?”她蹙眉。
她当时跑了,自然不会知道千寂与年世重的谈话,也不知道李毅便是年世重。
想了想,他忽然又反悔,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何况年世重已经回东都大展身手,也就没必要再告诉她。
阳光下,她看见他眉心的朱砂,如血一般的艳烈。她下意识的握紧了他勒着马缰的手,他随即勒马,“怎么?胳膊上的伤又疼了?”
她摇头,半低下头,“你什么都知道?”
他晒笑,“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把你舍出去,我莫非疯了不成?”
她一怔,以手肘抵了他的胸口一下,“光会哄我。”
“不是哄,而是……”他犹豫了一下,指尖抚平她的眉心,“我希望有朝一日,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身边的一切。”
因为阿靖,总有一天,你要学会一个人承担。而我现在所能给你的,只是让你慢慢取代我所拥有的一切。
她蹙眉,他一手松了马缰,圈住她的腰肢,将下颚抵在她的肩头,有些疼。她也不知是心里疼,还是肩膀疼,反正就是觉得疼。
疼得鼻子有些泛酸,嗓子里痒痒的哽咽。
“爷,你会离开我吗?”她问,“就跟以前那样,放开我的手,再也没有回来。”
他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脸,而后将唇贴在她的脸上,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难以拒绝的魅惑,“除了死亡,没人能把我们分开。我——怎么舍得放开你的手。”
心头咯噔一声,她忽然觉得害怕,一种莫名的害怕,有股寒气从脚底心迅速窜起,直勾勾的窜入心脏。身子,骇然抖了抖,“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还要白头偕老。你说,是不是?”
他笑着,“怎么突然就冷了。是,我们会白头偕老,会举案齐眉。我还想尝一尝你给我做的菜,到时候……”
“再难吃也得往下咽。”她接过话茬,想要拂去心头的微凉。
“这几日跟着素颜,是不是没吃好?”他道,转了话题,“去香叶镇,好好的吃一顿,睡一晚。”
她犹豫,“可廖青峰会赶上我们。”
他的手,温柔的抚过她紧蹙的眉心,“凡事有我。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