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静静待着,他拥着她,听着外头嗖嗖落雪的声音,又是一年过去。相拥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极好的。
可是,她终归也回去的。
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
她说,“这次分别,我要多久才能再见到你?”
“过完年。”他一笑。
她点了头,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门。
外头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皑皑白雪,她一身素色衣衫,极容易与雪天连成一片,教人迷了眼睛。
望着消失在雪地里的身影,他扭头,眸色微沉的盯着棋枰上的棋子。生死搏杀,殊死一战,到底出路在何方呢?
想了想,他又取出怀中的同心结,长长吐出一口气,负手而立。
回去的时候,上官靖羽还在想,为何今日的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哪知马车刚刚停下,便听得芙蕖道,“小姐,是二皇子。”
羽睫微扬,她回了神,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前。
车顶宝珠,被大雪覆住,却依旧难掩微光流连。车面缎子皆是上好的绣工绣成,一看就非同寻常。
萧东铭就站在府门口,含笑望着她。
芙蕖撑了伞,搀着上官靖羽步上台阶。
见状,萧东铭上前握住她的手,“雪天路滑,怎的还出去?”
上官靖羽适时抽回手,站在了府门口。芙蕖收了伞,但也不便在场,只能跟着一干的奴才退到远处,悉数低头以示回避之意。
“街面上热闹,出去走走罢了!”她随口搪塞,“时辰不早了,二皇子怎的过来?”
“明儿个是除夕,过完年,母妃就会将你我的婚事上提。”萧东铭笑道,“到时候,圣旨很快会临门,而你很快就会嫁入二王府。”
众目睽睽,上官靖羽自然也不能像上次那样撕破脸。
“这里说话不便。”她抬头。
“那就找个地方吧。”萧东铭道。
上官靖羽笑得勉强,“我想不必了,我与二皇子似乎无话可说。”
“一定要如此拒人千里吗?”他问。
她不答。
“你若不方便,我可以去后门等你。”他退了一步,“我带你出去走走。”
上官靖羽二话不说往门内走。
萧东铭站在那儿,“你就不想知道,父皇与我说了什么吗?有关于你跟他。”
音落,她心下一怔。事实上,她并不想让太多人看见自己跟萧东铭在一起,她也不喜欢跟萧东铭在一起。
可是……
“去后门等我吧!”她快步进门。
芙蕖追上前,“小姐?”
“芙蕖,别说了,换衣服。”上官靖羽换了一身男儿装,她可不想教人误会自己与萧东铭两情相悦。
既然要跟萧东铭划清界限,她就不会给萧东铭任何可趁之机。哪怕一丝一毫的谣言,她都不愿跟自己搭上边。
而芙蕖——是一定要待在自己身边的。
不为别的,只为那镇国将军府的消息,止于自己跟前,还未传到芙蕖的耳朵里。
年关了,能开开心心过一阵,就过一阵再说。
萧东铭果然等在后门,依旧含笑看着她。
“去哪?”她问。
“你既担心我图谋不轨,我也担心消息泄露。”萧东铭道,“去二王府如何?”
上官靖羽往后一退,“我不去。”
“那你就不想知道,父皇要对老三做什么吗?不怕后悔?”他笑得冷冽。
“我怕我去了,会更后悔。”她可不是傻子,去二王府。开什么玩笑!羊入虎口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除非,萧东铭有更诱人的条件。
比如——
萧东铭忽然俯下身子,附在她耳畔低语道,“太子动乱,北昭得知后便兴兵犯境。那你可知我父皇会怎么对付不听话的皇子?太子尚且抓得,也杀得,那么不得宠的三皇子,你猜会怎样?”
羽睫骇然扬起,她狠狠盯着眼前的萧东铭。
萧东铭上了车,上官靖羽随即绷紧了身子,只能跟着上车。
旁的倒也罢了,若是论及国事,皇帝真的会如萧东铭所言,做得毫不留情面。这一点,上官靖羽绝对相信,皇帝做得出来。
素颜不是说了吗?
皇帝弑父夺位,如今虎毒食子。
皇帝,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芙蕖虽然不懂,但也只能慢慢的跟着。
因为雪天路滑,马车有些摇晃,但是上官靖羽始终与萧东铭保持安全距离。车内焚着淡淡的清香,似梨花甘甜,又似茉莉清新。
上官靖羽的心思都在萧东离身上,根本不屑去看萧东铭一眼。
萧东铭侧过头看她,昏暗中,瞧不清容色,但是那股子倔强与冷傲,却透过黑暗隐隐传来。世间女子谁人不是对他趋之若鹜,偏生得他一个都瞧不上眼,可就是眼前这么个荤素不进的女子,反倒让他有些上了心。
进二王府大门的时候,上官靖羽还是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迈开了步子进去。
“去花厅吧!”她道。
花厅宽敞明亮,也不忌萧东铭耍花样。
萧东铭也不推,点了头便带着她去了花厅。
“备茶。”萧东铭坐定。
上官靖羽不语,看着底下人快速奉茶,只是看了那杯盏一眼。二王府的东西,她不敢轻易碰触,若然——她会追悔莫及。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所有人都下去。”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