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素颜出来的时候,姬雪就站在窗口,定定的望着窗外。
“你想什么呢?”素颜问。
姬雪回头,“我在想,还有没有命,活下去。”
素颜仲怔,苦笑两声,“现在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去洗澡。”姬雪抱着衣服进了后头的小隔间里。
轻叹一声,素颜这才从自己的旧衣服里,取出一个药包,里头放着一种不知名的药材。她将这东西抓了一小把,放在杯盏内,然后到了水泡着。
在姬雪出来之前,将水喝尽,将药渣偷偷的倒在窗外。
她坐在那里,额头有些细密的汗珠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搭在桌案上。肚子里如刀绞一般的疼痛,可不管多疼,一定要忍着。
忍着忍着,就不会疼了。
就好像很多伤,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
姬雪出来的时候,见着素颜面色惨白,当下吃了一惊,正要跑出去喊独孤,却被素颜一把拽住,“别喊了,我就是最近消化不好,常常肚子痛,你别大惊小怪。”
“可是你的样子,看上去很难受。”姬雪担虑,“要不,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素颜摇着头,唇瓣都咬出血来,“独孤没有告诉你,我师父是鬼医吗?大夫能医的,我也能。我这是老毛病了,你别告诉他,免得他又嫌我烦,到时候又要赶我走。”
姬雪倒了一杯水,“喝杯热水,会不会好一些?”
“谢谢。”素颜深吸一口气,疼痛稍减,“我好多了,只不过以后还要请你帮个忙。如果看到我肚子疼,请帮我瞒着他。”
“这是为何?”姬雪不解,“这病难道不能治吗?”
“必须回去,让我师父给治,旁人都不管用。”素颜面色稍缓,“你帮我保密。”
姬雪犹豫不决。
素颜握住她的手,“我求你。”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姬雪摇头,“你应该告诉他,让公子带你回去找师父。”
“师父见到他,会杀了他。”素颜苦笑,“你不懂我们之间的恩怨。我这次下山,本就是奉了师命,来清理门户的。他若随我回去,必定是个死。而我没能杀了他,也没脸回去。”
姬雪皱眉,“这是何必呢?”
“门规在那,岂容僭越。”素颜缓过劲来,脸上的血色渐渐的恢复过来,“好了,我没事了,你别担心。这事,就当我求你。”
“但如果你更难受,一定要开口。”姬雪忙道,“什么都比不上性命来得重要。”
素颜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上官靖羽是去了幽州,所以素颜就沿途去问,沿途去访,哪怕蛛丝马迹,也不敢放过。但愿,上官靖羽孤身一人在外,不会出什么事。
独孤什么都没说,只是到了一个地方,就会停上一会,让素颜有时间去问。
只是姬雪发现,素颜肚子疼得越发厉害,有时候半夜都会疼上一会。但好的时候,就跟没事人一样,她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但既然答应了素颜,她自然要做到,岂能食言。
然心中的不安,却渐渐凝聚,再也挥之不去。
不管东都如何,也不管北昭与大朔交战如何,上官靖羽只管握紧萧东离的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新房落成,大红绸子挂满了院内院外。
简单的四合院,却极尽雅致干净。
千寂将大红灯笼高高悬在门口,这院子,让上官靖羽想起了东都的无影小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风格,一模一样的外观。
只是内部摆设不尽相同,到底这是个小地方,不是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我能给你们的,都是这附近最好的。”千寂给窗户贴上了大红喜字,扭头看着方雨拿着大红喜字冲进新房,不由的长叹一声,“我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
上官靖羽点了头,“你说过,不许说谢。不如我们结义吧,我没有兄长,正好有个你。到时候,你还能给我们做个见证。”
千寂以剑柄揉了揉眉心,“如此,我岂非是萧东离的大舅子?”
“算你占便宜。”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磕碜萧东离。
千寂一笑,“这倒是件好事,准了。”
上官靖羽如释重负,“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千寂挑眉,“走遍河山,游历天下,这就是打算。我都说了,我是没有脚的小鸟,飞到哪儿算哪!”
方雨走了出来,“哥哥,没有脚一直飞,不累吗?”
千寂轻笑,“不累。”
“瞎说。”方雨小小年纪扯着嗓门,“我一直走一直走都觉得累,鸟儿肯定也会累。我听说书先生说过一个词,叫鸟倦归巢。是鸟,都有脚,都有窝。”
上官靖羽忍俊不禁,童言无忌啊!
千寂蹙眉,“这说书先生才是胡言乱语,没听过振翅高飞吗?是鸟,就要飞得高。”
方雨笑嘻嘻的走到千寂跟前,“我知道你跟姐姐说的是什么?姐姐其实想说,千哥哥该成家立业,该娶媳妇了!就跟傻哥哥一样!”
“跟他一样?”千寂瞧了上官靖羽一眼。
方雨连连点头,“对啊,跟傻哥哥一样,娶个像阿靖姐姐这样漂亮的新媳妇,然后生个漂亮的宝宝。阿靖姐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上官靖羽低头,面色微红,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