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索拉卡这样的邀请,崔斯特不觉愣了一下,按照他的了解,占星这样的事情应当是颇为隐秘的,怎么索拉卡又会这样主动的邀请他们几个陌生的客人到观星台去看她占星?就算因为他们是李青的旧友,这件事情也未免有点不合逻辑。
另外一边,卡尔玛显然也没想到索拉卡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皱眉道:“星使,你……”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索拉卡淡淡道,她的声音依然轻如羽翼,可是语气却又不容反驳。
“是。”卡尔玛道。
吃过饭后,索拉卡便对崔斯特几人道:“你们跟我来吧。”
崔斯特本以为索拉卡是要进右厢房去,谁知道她并未往那个方向走,反而是转身出了屋子,崔斯特他们跟在索拉卡后面,一直出了宅院,又往山里走了几分钟,方才见到幽篁笼密的山坡之中,坐落着一处高台。
高台的几乎是露天的,只有半架简单的棚顶,崔斯特他们跟着索拉卡爬上高台去,便发现台子上面也还算宽敞,也并不像崔斯特所想象的那样,布置着许多奇怪的仪器与工具,仿佛这高台只是一座夏日乘凉的露台似的。
“你看天空。”索拉卡道。
崔斯特抬起头来,天空中密密的布着满天的星斗,这一夜并没有月亮,只有星宿密密麻麻一点一点的排列着,浩瀚而蔚为壮观。在深山之中,高台之上观星,又别有几分意味,然而崔斯特也清楚的知道,索拉卡叫他们来到这里,必定不是为了让他们看这样的星空的。
果然,索拉卡开口了,银色的星空之下,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带了几分飘渺而如梦如幻的感觉。
“我们所谓的观星,也并不是所有星宿都看的,通常所观的那些星,我们称它们做‘二十八宿’,分别是北方玄武七宿,东方青龙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和南方朱雀七宿,星宿随着时令天象有所变化,而这些变化照应着人间的吉凶祸福之趋向,大到社稷国运,小到一人之幸,都可以从星辰的变化中解读。”
“我大概可以想到,若非如此,卡尔玛也不会尊你为星使,并对你那样恭谨了。”崔斯特道,“只是这观星的能力,是天赋还是后天学得呢?”
“后天学习自然是有的,然而天赋也很重要。”索拉卡顿了顿,道,“只是……星象虽然深奥莫测,但也时而会晦涩艰深,即便是我,也经常面对星象心生疑惑,或许是因为我地处孤岛,因此很多事情,即便从星象中可以初窥端倪,也无从查证……”
说到这里,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而崔斯特也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索拉卡究竟为什么要将他们找到观星台来。
“所以说,你从星象中看到了你所不敢确认的东西?”伊泽瑞尔已经问道,“你希望来向我们求证。”
“正是。”索拉卡道,“大概是半年之前,一次观星之时,双星凌月,朱雀七宿的舆鬼五星耀眼如白昼,翼轸二宿相冲,主东南方向有祸事,起初,我以为这祸事是指向班德尔城或是蓝焰岛,然而事态却一直平稳,直到大约三个月前那场暴雨……就连艾欧尼亚也被波及,带着浓郁黑暗气息的烟尘,盘旋在艾卡西亚上空久久不去,那时我才知道,我所预料的这场灾祸,竟然是应在了艾卡西亚的虚空族身上。这件事……或许在大陆上也算是隐秘,我也只是观星再猜度,才大概想到一二梗概。”
“这件事你若是跟我们说起,那可是找对人了。”格雷福斯道,“在艾卡西亚的那次战役中,我们三个都有参加。”一边说,他一边拿出自己一直随身收藏的战争学院荣誉勋章给索拉卡看:“喏,还有这个。”
索拉卡接过那勋章打量着,眼中流露出愉快的神色来:“所以说,你们三位……不,四位,都是非常厉害的战士吗?这样的话,可实在是太好了。”
“厉害倒是说不上。”崔斯特道,“不过倒也勉强够用。”
索拉卡笑了笑,没有接崔斯特的茬,而是继续道:“那次三天三夜的大雨之后,星宿尽皆暗淡,我也足足有七天的光景没能认真的观星,其后的第一夜,我却发现在北方玄武七宿的斗牛二宿之间,隐隐约约有黑气流旋,起初,我以为那是因为艾卡西亚地势打破,气象不稳所致,因而没有多加关心,可是此后的三夜,斗牛二宿之间的那团黑气,竟然是越来越重了,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恐怕有些严重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的意思是……在艾卡西亚的事情结束之后?你还是看到了不祥的预兆吗?”伊泽瑞尔道,“会不会是……艾卡西亚的余孽?”
“三日三夜瓢泼大雨,冲霄黑气直破九天,这无不昭示着艾卡西亚的气数已尽,何况,你们既然亲身参与了那场战役,就应该比我更为明白。”索拉卡道,“现如今,虽然瓦罗兰大陆的主星一直不算明亮,隐隐有动荡之气,但是艾卡西亚,或者说整个大陆东南部,应该都是已经平定了的。”
“斗牛二宿,为玄武七宿中的主宿,然而,斗牛相冲,既指天下动荡,难得太平,而虚星明亮,主肃杀之意,这其中所蕴含的意象,令人极其不安,可我查阅史书,探寻消息,却又未曾得到可以与这凶险星象相对应的征兆。起初,我以为是诺克萨斯与德玛西亚的城邦斗争,最终会搅得瓦罗兰大陆之上腥风血雨,可是瞧星辰的指引,似乎位置又要再北一些,而大概也就只有那一个地方,是我可以看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