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行,九死一生。
鲁东抗旱为他提供了磅礴的信仰之力,龙窍子珠蠢蠢欲动,沉寂依旧的逆鳞也有了复苏的迹象,预知能力也逐渐加强。
这一切都说明,他距离飞龙在天只差一步。
昨夜做贼心虚的吉祥和唐绯鲤彻夜长谈,而他则打坐修炼,消化着吸收的信仰之力。当东方的第一抹晨曦播撒到身上的那一刻,他的神识灵窍忽然颤动,带着他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中。
他曾多次预知吉凶,可这一次他看到的情景,感受到的情绪,让他的心如坠冰窖。
神识颤动的一刹那,他看见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仿若虚空。而他则在虚空中不断的浮沉,就像陷入了泥沼之中,他感应不到任何的灵力,就连体内的水灵之气和信仰之力都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无依无靠,只是漫无目的的飘荡着。
而虚空深处具有着强大的引力,若有若无的撕扯着它的神识进入一片混沌。
但仅仅是这样的话,或许说明不了什么。最为让他心悸的是,神识中弥漫着绝望、悲伤和无尽的痛楚。
那是一种即将湮灭的彻底绝望,心如死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空。
绝不是危言耸听。
法力越是高深,神通越是广大,预知的能力就越强。而预知到的画面,就是无法更改的宿命。
最可怕的是,陆铮所预知到的只是惊鸿一瞥,他甚至连如何坠入虚空都不知晓,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
时间,地点,过程,无一知晓。
这意味着他就算放弃昆仑之行,放弃林歆苗的死活,天知道坠入虚空是不是正因为他放弃了昆仑之行?
更何况,他是绝对不会放弃林歆苗的。
退一步讲,就算他有能力强行扭转因果,也无从下手。
这情况就像一个人提前知道明天必死无疑,但却不知道会死在哪?怎么死?那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力感,绝对会把一个人逼疯。
预知未来本身就是一种作弊,陆铮一度非常渴求这种能力,在他来看,拥有了这种能力,就可以提前做出应对。
可是如今,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恐惧。
他无法忘记坠入虚空那一瞬间,神识中传来的那种深深的悲伤和绝望,以及对这个世界,对亲人对朋友对爱人的不舍。
修行之路,荆棘遍地。越是靠近巅峰,就越是凶险。
清晨沐浴阳光的那一刻,他的心是冰冷,就连和煦的晨曦都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残忍无情地刺在他的心上。可当他看见吉祥的那一刹那,看见这个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他,愿意与她生死与共的爱人,他沉寂的心突然凝聚出了勇气。
老子可是龙啊,追求生命极限的龙啊!
连生死都堪不破,有什么资格称龙?
为了含辛茹苦的父母,为了永志不渝的吉祥,为了情深义重的苗苗,为了倾心相助的绯鲤,为了忠心耿耿的虾兵蟹将,为了还未重现辉煌的龙宫,为了所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
死又何惧?
吉祥如一缕明媚的阳光,将他从绝望的泥沼中拉了回来。那种与天斗其乐无穷,属于龙的自信,重新回归。
吉祥或许不知道陆铮经历了什么,陆铮也并不打算把的预感告诉任何人,这种对死亡的恐惧,只能靠自己克服,才有资格挑起守护的重担,追求生命的极限。
他依旧意气风发,成竹在胸,淡定从容的安排着一切他所能想到的,却把那死亡征兆深深的埋在心底,永不示人。
珊瑚海床中,许志高和高家父子被巨神卫护卫着送上岸,积极的筹备他的吩咐。陆铮最后在珊瑚海床中游览了一圈,才带着吉祥和唐绯鲤,有说有笑的前往东海三岛。
东海三岛的陆地建设早就开始,有港岛船王的鼎力支持,进展的如火如荼。东海前沿的海下宫殿,虽然因为掘子营疏通黄河河道,进度稍慢,但也在妙月这个大建筑师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展开。
这三座岛屿,是陆铮的陆上根基,保护亲人不受伤害的最后堡垒。在陆铮的帮助下,吉祥在海岛周围布置了规模空前的幻阵。
一旦这法开启,这三座岛屿就会彻底的掩盖在重重迷雾之中。而且妙月这小丫头也祭出了鲛人族的独门阵法,暂时搁置宫殿规划,开始围绕着三座岛屿布置精巧繁复的迷石阵。
两个法阵相辅相成,如果真的有人闯入,就会被困在永远找不到方向的迷雾中。如果是神通广大的妖魔闯入,潜伏在迷雾下的巨神卫、虎啸卫、游骑卫和飞电卫,就会群起而攻之,不死不休。
两天后尔木河中飞出,用水雾隐匿着身形,在茫茫无际的荒原上独行,一座座荒山虽说是光秃秃的,但伟岸连绵的雄姿,宛如巨人的臂膀,完全就是一幅雄伟的画卷。
远处的雪山,宛如天上飘下的哈达一般洁白。青藏公路上,上百辆军车一辆接着一辆迎面驶过。
荒凉孤寂,却雄壮苍茫。
当他站在海拔4767米的昆仑山口,依稀可以看见山林中有藏羚羊成群结队的穿行。一路欣赏着令人景色,陆铮终于开到了传说中的可可西里。
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皑皑白雪在大山上涂抹着壮美的画卷,辽阔的原野上散落着羊群,仿佛是白云跌落。远处,白云和雪山重叠在一起,显得山更高,仿佛到处都是雪山一样,山上的积雪,像人的皮肤那么细腻,像云彩一样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