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的郑重其事,陆铮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俗话说物老成精,这老者活的年纪实在太久远了,见闻阅历渊博似海,城府也是一等一的深.
南海二太子通晓阴阳,善卜天机不错,但着实还没神到这个地步,自解龙天轨之后,陆铮就再也感受不到命运的束缚,一切所为随心随性。这就是晋位源龙带来的好处,说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也不为过。
他看的出来,老者始终在观察他表情的变化,似乎是在试探陆铮是否了解二殿下的神通,以此揣摩陆铮对于南海龙宫的了解程度。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妙月。
陆铮能把他唤醒,足以说明道行修为远胜于他。他身负鲛人女皇的重托,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毕竟孽龙敖擎,就是前车之鉴。
他选择采信妙月的说法,但仅限于君臣之别。这情况就好像,一位辅佐上代帝王数百年的老臣,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新君,心里究竟存有几分敬畏,有待商榷。
不过至少他表面的态度是合理的,这对陆铮来说就足够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要让他心服口服,用武力是没用的,还需以德服人。
陆铮笑了笑道:“听闻老丈先考是渭河龙君焦行善,不知在焦家兄弟中行几?”
老者的表情微微一变,透出几分惊讶,随即头道:“回陛下,先父行三,人称焦三爷,莫非陛下识得?”
“原来是焦三爷。”陆铮微微笑道:“朕倒是和焦行义有过神交,他还帮了朕不小的忙呢。”
“那是七叔了。”
陆铮高深莫测的一笑,实际上他只能高深莫测的笑了,关于出了这么多龙的焦家兄弟,他也就只听过焦行义的传说。
他的身份对这种高深有天然的加成,老者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心中拿捏不定,可君臣有别,他又没办法问的太直白,只得含糊:“老夫生于渭河,却长于柳江,对于先辈事迹,却也所知不多。实在惭愧惭愧。”
柳江是珠江的第二大分支,距离南海颇近,而敖业就曾当过珠江水君,陆铮心中一动道:“既是柳江,想必老丈和三太子殿下十分熟稔。”
老者的戒心放下不少,拂须笑道:“三太子是老夫上官,自然是相识的。后来三太子回转龙庭,老夫还曾暂代珠江水君之位。”
吉祥忽然笑道:“这位老丈,你可知面前君上,继承的是那一脉?便是三太子一脉了,昔年三太子贬谪五里井,我还受过恩泽,没齿难忘。”
老者神情大讶,看得出来不是假装的,是真的惊讶,奇道:“此事当真?”
“老丈,难道我们还会骗你不成?”吉祥眨眨眼睛,妙月忍不住叽叽喳喳道:“龙龟爷爷,姐姐她现在可是龙后,瞧见这肚子没,南海大太子还在里面翻江倒海呢,怎会说谎骗你?”
“你个鬼丫头,什么翻江倒海。”吉祥扑哧一笑,了她的小脑袋瓜。妙月扑闪的大眼睛,嘿嘿笑道:“既然是龙,当然要翻江倒海喽。”
老者直视着陆铮,露出征询的目光。
陆铮淡淡一笑道:“老丈在海底沉眠太久,沧桑变幻,春秋更替,恐怕不知道现如今的天下是如何模样的了。朕和三太子的确渊源很深,或者说一脉相承也不为过。只是现在陆上正有一场大劫将至,迫在眉睫,没留给我们秉烛夜谈的时间。”
老者蹙眉道:“莫不是敖擎和那九头虫在凡世作乱?”
“正是。”
“那倒的确不得了。”鲛人女皇就是死在敖擎和九头虫策划的叛国之乱中,这两个妖孽入世,非同小可,他来回踱了几步,忽的一抱拳,道:“老奴承蒙陛下解救,愿追随左右,将那九头虫和敖擎斩草除根。”
他镇守神殿多年,亲眼见证鲛人之乱,对敖擎和九头虫自是恨之入骨,这番话说出来真心实意,没有半的虚假。
“如此甚好。”跟个上世纪的老者说话,身为现代人的陆铮,也忍不住跟着掉几句书袋子,可他的文言水平到此为止,所幸直白道:“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只是现在,黑鳍氏族效忠敖擎,掳走了其他几族的精英,不知酝酿什么邪恶的阴谋。朕要与他抗衡,也少不了借助鲛人的力量,所以才来到这里,一番曲折,得知打开众鳞渊的钥匙,就在老丈身上。”
老者瞟了眼妙月,见她小鸡啄米般头,忍不住一笑道:“陛下切勿再叫老丈了,折煞我了。我生于渭河,父亲却并没有赐下姓名。此后我在九华山得道,胡乱起个道号,叫做华阳子,陛下直呼此名即可。”
他边说边掏出一柄白玉铸成的玉尺,晶莹剔透,祥云浪卷,尺两端各有手指粗的鱼形玉柱,左长右短,整体形制陆铮倒是第一次见到。
这就是圭臬?
“那钥匙便是此物了,唤作如一圭臬,乃是女皇王冠上的饰物,众鳞至宝。”
华阳子笑着把如一圭臬递过去,陆铮却不接,而是看向妙月道:“月儿,还不快接下。”
“也对。”
华阳子含笑把如一圭臬交给妙月,妙月随后拿出王冠,如一圭臬的底座上恰好有个六角形的凸起,两相契合,一阵毫光,王冠的六角凹槽中绽放出一朵绚烂的花朵,似牡丹般缤纷富丽,最为奇特的是从不同的角度来看,颜色截然不同,环绕一周,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各种渐变色,令人惊讶之余,更觉得十分玄妙。
如一圭臬似乎产生感应板,左端较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