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心情更加灰暗,这些话,就是舒宜尔哈不说,她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提到家人,她是一肚子委屈没处说,也就能在舒宜尔哈和耿氏面前抱怨几句了。
“这些个道理,哪里用的着姐姐提醒,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是,我就是知道,又能拿他们怎么办?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根本听不进去,********想从我这儿占便宜,前些天我额娘跟嫂子还捎话进来,要我去求王爷,给我哥哥弄个好差事呢,我哪里敢跟王爷开这个口?!就算我糊涂了,真去求王爷,王爷也根本不会答应啊,可是这些话,他们就没一个信的,我略一犹豫,他们就又是骂又是闹的,说我忘本,说我攀了高枝就不管家里人死活,还说我别想撇下他们一个人享福,把他们逼急了,就到御前告我忤逆……”宋氏说着都快哭了。
宋氏心里苦啊,别看她现在是亲王庶福晋,拿出去也很能唬住一部分人,但是,她的身份地位再如何提升,对她的家人都没有任何威慑力,没办法,从小她在家就是受欺负的那个,小透明惯了,根本没人把她当回事,她哥哥是儿子,那就是爹娘的心头宝,她姐姐嘴甜会来事,也比她受宠,她阿玛额娘不忍大女儿进宫受苦,又是求人又是送礼的,给她姐姐办了免选,到了她,连用心打点一下都不肯,就把她送进宫去挣命,她在宫里几年,家里不闻不问,连句话都没带过,等到她机缘巧合成了胤禛的侍妾,他们又冒了出来,还说是她沾了家里的光,若是当初进宫的她姐姐,现在享福的也不会是她,就好像是她抢了姐姐的福气似的
。
这些论调,宋氏家人说了无数次,好像宋氏的姐姐进了宫,就真能走宋氏这条路似的,也不想想,宋氏的姐姐比宋氏大五六岁,依照她的年龄,就算真走了****运被分到皇子身边,也只有胤褆和胤礽两个年龄合适,但是现在那两位在哪儿呢?也就是说,即便真如他们所说,宋氏的姐姐现在也该是跟着被高墙圈禁的一份子,还想享福?做梦比较快些!何况宋氏的姐姐未必有宋氏的运气,宋氏的姐姐可没宋氏这么好的性子,在家也是争强好胜好卖乖的,这种性格,当主子都够呛,当宫女伺候人,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罪人了,就算不得罪人,这样的性格,也不会有那个妃子能看上眼,会把她放到自己儿子身边。
宋氏心里明白,她家里人那些念想,不过是痴人说梦,他们觉得姐姐比自己会讨好人,换成是姐姐处在自己的位置上,肯定比自己受宠,宋氏却从来不这么认为,她承认自己运气还可以,不然不会进了四爷府,错非是在这儿,换了任何一个皇子府上,她都不一定能过的这么舒坦,而她之所以能把日子经营成这样,靠的可从来不是掐尖要强,而是老实本分!
这么些年历练着,宋氏的眼光比她娘家人要强出几条街去,这些她很容易就明白的事,她家里人却不肯相信,他们固执的认为,都是宋氏做的不够好,所以她才不能给家里带来更多帮助,换成是她姐姐,肯定能给他们家带来高官厚禄金银无数。
而且,人都是有惯性的,宋氏在家是小透明,父母可以随意打骂她,兄姐也可以随意支使,她在家就是地位最低的那个,宋家人命令她惯了,脑子里就没有她会拒绝这个选项,他们固执的认为,宋氏就该无条件服从他们,哪怕现在宋氏的身份,已经跟他们有了巨大的差距,他们从不考虑这一点,所以理直气壮的对宋氏提出种种要求,而宋氏,身份地位虽然提上去了,却没有相应的权势,她的家人用“孝”拿捏她,她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听了宋氏的抱怨,舒宜尔哈和耿氏都挺同情她的,耿氏可能早就考虑过,这时候也没有过多犹豫,轻声说:“宋姐姐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些,姐姐的兄长,好像还跟人吹嘘,说他妹婿是雍亲王,好在没人信他,可他若继续这么胡闹下去,早晚会闹出事来,到时候姐姐可怎么办呢?依我说,姐姐也该硬气些,拿出些手段来,也该让他们知道些厉害才是。”
宋氏苦笑:“我倒是想硬气,可我能怎么做?我在府里,他们在外头,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哪里管得着?何况他们也不听我的,更不会顾忌我的处境,我若是有法子,哪里还会是现在这样?只能祈求他们别太昏头,闹闹笑话也就算了,真惹出什么祸来,也只有他们自己受着,我是没法子帮忙的,就是牵连到我身上,那也只好自认倒霉受着了,谁让我摊上这么一家子人呢……”
舒宜尔哈听得皱眉,宋氏看问题还是浅了些,只考虑到她家人和她自己,没考虑到这可能会给胤禛带来影响,她觉得娘家人自己管不了,眼下的情况她也没办法改善,于是很有些听天由命的感觉,但是,舒宜尔哈可不觉得这局面真就无解了。
“你先别泄气,你家的那些事,你没办法,不代表别人没办法,既然你管不了,又担心他们惹祸给府里抹黑,不如找王爷求个情,把难处跟王爷说说,王爷若肯插手,你就不用再为难了。”舒宜尔哈小心的建议着。
宋氏一愣,告诉胤禛?她还真没想过,别看她是老资历,跟了胤禛二十多年,但论起对胤禛的了解,她真比舒宜尔哈差得远,在她眼里,胤禛就是个冷漠严肃不假辞色的人,胤禛就是该去做大事的,这种小事,胤禛怎么可能会理会?!宋氏从没考虑过这种可能,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