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和弘暄的谈话,以及他对弘暄的暗示和默许,都是弘暄事后告诉舒宜尔哈的,至于胤禛本人,并不曾跟舒宜尔哈吐露过只言片语,可能在他的观念里,这种关乎于志向和继承之类的大事,没必要跟女人商讨,哪怕事关这个女人的亲生儿子,她也没有决定权。
对于胤禛的这种心态,弘暄倒是挺满意的,他说:“阿玛既然不告诉额娘,额娘就当不知道好了,这样以后若是有个什么变故,也能推到儿子一个人身上,不必牵连额娘和弟弟们。”
弘暄这么说,代表着他连竞争失败的后果都考虑过了,看起来,他似乎是想自己一个人奋斗,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以便将舒宜尔哈和弘昉、弘晓摘出来,这是他爱护母亲弟弟的表现,也是他成熟的表现,可舒宜尔哈却一点儿也不高兴,她只觉得心疼。
弘暄是个好孩子,这一点舒宜尔哈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作为一个母亲,只想尽可能的护他周全,没想到的是,她还没能对弘暄有多大帮助时,这孩子已经开始反过来想要保护她了,舒宜尔哈心里酸酸软软的,若非这些年的历练,只怕当场就要哭出来,此时不想弘暄察觉,觉得鼻头酸酸的,忙尽力忍住,力持平静缓缓说道:“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咱们是亲母子,自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好了,我和你弟弟们都跟着沾光,你万一有点儿什么事,我们又哪里摘得出来?!况且真出了事,我又哪里舍得让你一个人面对?!就是你弟弟们,若果真是有事了就跟你划清界限的人,那我也白养活他们一场了!”
说到后来,舒宜尔哈还是忍不住有点激动,弘暄忙递上一杯茶,笑着说道:“是,额娘为儿子的心,儿子心里都明白的,是儿子说错话,您别激动……”安抚的意味相当浓厚。
舒宜尔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弘暄说,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她是愿意为弘暄做任何事的,可是现在还真没有多少能让她出力的地方,不能从行动出发,只是口头表态,说一两回也就够了,说得再多,也没有太大意义,所以,她也不跟弘暄争执,只是暗自思索她能做些什么;另外有一点,舒宜尔哈倒是跟弘暄的想法相同,她也没打算把弘昉和弘晓牵扯进来,对这两个儿子,她只希望他们也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至于说对兄长的支持,两个人只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够了,很不用他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挡在孩子们身前,给孩子遮风挡雨,是她这个做额娘的责任,弘暄选了一条艰难的路,舒宜尔哈希望,弘昉和弘晓能够轻松一些。
至于说弘暄万一竞争失败,这个后果舒宜尔哈也曾考虑过的,根据胤禛跟他兄弟们的情形,最差也不过是个圈禁,而且很少牵连亲兄弟,弘暄既然亲自投入进来,有什么后果他自然都得担着,而弘昉和弘晓,肯定会受他连累,但不管是谁最后上位,总不能把他们兄弟三个都弄死,肯定也是冷处理的多些,大不了做个闲散宗室,以后边缘一点透明一点,日子总能过得下去,而且是比大多数人都好的过下去,这么一想,还真没什么可怕的。
弘暄还不知道舒宜尔哈思维都已经发散这么远了,看她眉峰微聚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她仍在为自己忧心,少不了又表一次态,不过他也不是个爱说空话的性子,干巴巴说了几句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舒宜尔哈了,只好借喝茶的机会拼命想词。
舒宜尔哈却也不是那种需要人细心呵护的菟丝花,抗打击能力那是很强的,刚才愣了下神,一回神就发现弘暄好像有点无措和紧张,出于对亲儿子的了解,脑子一转她就猜到弘暄怎么了,不禁为儿子的体贴感到窝心,忙另起了一个话题,说起她这些天搜集到的京城适龄闺秀的资料,出于对女方的尊重,她并没有对人家评头论足,只是挑了几个性子极差或是表里不一的说了几句,顺便教育弘暄看人不要看表面,娶妻当娶贤,又告诫他以后要对嫡妻好一点,最后感叹道“只有自己的真心,才能换回别人的真心”,并警告弘暄不许宠妾灭妻。
说到妻子的话题,弘暄还是有些害羞,不过可能是听得多了,也可能是舒宜尔哈太过自然,弘暄这次倒没有不好意思,也不再别扭,舒宜尔哈说的,他很认真的听着,并且连连点头,最后表态说自己记住了,一定会谨遵额娘教诲,不会被美色迷了心智云云。
既然话题说到这儿了,舒宜尔哈顺便就把胤禛打算将二格格下嫁富察家的事告诉了弘暄,弘暄听完之后,第一反应也是觉得不太妥当,可具体哪里不妥,他一时又想不出来,不过却也不及深想,先问舒宜尔哈什么看法。
舒宜尔哈说:“我能有什么看法,你阿玛这边我是管不着的,富察家那边若果真有意,我也是拦不下来的,你阿玛肯提前告诉我一声就不错了,若是不自量力的想要替他做决定,那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可没这么不自量力……”
舒宜尔哈笑容有点苦,弘暄看了心里也不大舒服,却也知道阿玛的决定,别说是额娘了,就是太子妃也不能反驳,自己更是没有发言权,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舒宜尔哈,只好沉默不语,舒宜尔哈说完了,才发现态度好像有点儿消极,不太像是她的风格,忙跟着加了一句:“其实这事儿若是能成,对咱们也不是没有好处,不成的话,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认真算起来,倒是能成事的好,你阿玛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