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伯就笑了笑,想奶奶才问的话头沉重,换成平时觉得不好回答。
但他在今天收获宝珠对小爷的真情意,顺伯认为再沉重的话题,也挡不住这段对小爷的真情。
奶奶完全是对小爷真情,而为国公府上心。就像辅国公、陈留郡王夫妻一样,他们也是为着袁训,而高看宝珠一眼。
对奶奶佩服的顺伯情不自禁拱拱手:“奶奶别急,奶奶也问得好。论理儿我应该回奶奶的话,但这里面夹杂着成片的人,而且与奶奶此行无关。奶奶要听,我自当回话。但天晚了,我们是天黑后进的驿站,到现在已经是一更三刻,不如奶奶睡了吧,横竖我跟着您,慢慢的再说不迟。”
顺伯已经是大开心门,但一定今天说吗?他由宝珠来做决定。
宝珠偏头想想,就有些误会。不管是谁眼红辅国公府,全是外面男人们的事情。顺伯不说有他的道理,而宝珠急了,问的也出了自身周围。换成是掌珠在这里,是一定要问的。换成玉珠,早就嗟叹去了。
这是宝珠不是她们,宝珠在家谨守闺训,出嫁谨守妇道。外面男人的事情了解可以,但过问就不必。
免得有看不起男人的心不好,而且生出多事的心也不好。
往外看天呢,也实在的是晚了,一轮月牙儿挂当空,朗朗明亮大乾坤。
宝珠就把顺伯的话当成规劝自己的好意,刚才好奇的触角伸出去的多,借着顺伯的话收出来。陪笑道:“您说得是,我怕什么。外面有舅父有姐丈又有小爷,没有为难的事情才对。”顺伯本来是宝珠一定要听,他也会一吐为快。毕竟几十年的旧事全压心头,偶尔吐一回也痛快。
但宝珠知趣上来,顺伯就呵呵笑着翘大拇指,不掩饰的道:“奶奶有进有退,我老头子服您。还是我说的话,不急,慢慢的再回上来。”
“是。”宝珠得到这老人的夸奖,激得红了脸羞色上来。目送顺伯出去,宝珠又叫住他:“等等,”顺伯回身,见宝珠笑意盈盈走过两步,又蹲身行礼。宝珠笑容满面:“我早知道表凶不一般,但没想到家中这般的藏龙卧虎,顺伯您这二品的将军,可不比我的舅祖父南安侯差到哪里。”
南安侯的左都御史也是正二品。
顺伯哈哈地开心大笑,跪下来还宝珠的礼:“奶奶以后再不要这样对我,老奴已经卸甲辞了那将军,还怎么能和侯爷相比。如果是我还当将军那阵子,我见到南安侯爷嘛,我是不服气的。”
宝珠笑了一声,顺伯告辞出去。
当年宝珠久久没有睡着,想着辅国公府的府兵敢叫梁园兵?这名字出现在不是皇亲的家里,就自高自大的让别人不眼红也眼红了。
又由顺伯想到外祖父家将都是正二品,如果外祖父还在世,那威风一定让宝珠大开眼界。
家将是侍候穿衣净面也许还倒马桶,外祖父都用正二品,让人不吃惊也要啧几下舌头才是。
宝珠又微微地笑,顺伯现在侍候宝珠你,宝珠你也奢侈得可比史上特大号的富翁石崇王恺。
她支肘斜倚,把舅父的为难事又在心中转悠,又把表凶御史不要了也要回来……。都在心里转上半天,见窗纸发白,宝珠才想起来一夜不曾合眼,她白天要去拜祭外祖父母,怕精神头儿不济,匆忙的打个盹儿,叫进红花来侍候更衣。
…。
大同府城最气派的地方,当数辅国公府。正门前一带长街全是私地不说,就是几处角门开的方向,也都不是僻静街上。
这角门的街,轻易也不让人乱走。
祠堂在府西侧,有一侧门开在外面,方便亲戚们来拜祭。这里摆着历代国公和夫人的灵位,除了初一和十五,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守家庙的人在秋风中晒暖儿,大早上的就懒洋洋打起哈欠。
从他的视线看出去,可以直到街口的拐角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凡是经过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辆马车,就静静出现在他眼帘中。
见马车前面有人开道,是几个大汉彪悍威武,守门的人就笑道:“这他娘的快赶上我们府里的随从,真他娘的威风。”再一愣,他翻身跳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当街拦住马车,指手划脚跳道:“不长眼睛吗?这路是国公府的,前面只通往我们内宅,停下!不许再过去!”
马车也恰好停下,赶车的是个中年男人。守门的人横,他也不差。一瞪眼睛:“我说你才不长眼!我要拉不住车把你撞倒,明年可去哪里找你呢?”
“哎,你他娘的还敢骂我,你……”守门的人平时横惯了,轻易听不到难听话。今天遇上一个,他全身的威风都往外使,似个耍戏的猴子蹦来蹦去叫人:“钱五,老六,快操家伙出来,有人敢在咱们头上逞威风,不让他知道知道可怎么行?”
宝珠在车里暗暗叹气,没想到舅父府上风气败坏不堪入目。她毫不害怕的前来,只是为全她的礼节,但不想惹事,而这是舅父的府上,就是家人不好也轮不到宝珠教训。
宝珠到底是个晚辈,而且从来不是爱逞风头的人。
见随着叫喊,祠堂里冲出来几个人,都抱着扫帚家伙,宝珠在车里吩咐:“孔管家不必动怒,红花,扶我下去。”
和家人生气的赶车人,是孔青。
梅英卫氏早从后面车里下来,梅英开车门,卫氏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