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催逼两个字很能形容梁山王,又催促又逼迫是这位皇家人的惯用手段。
不催,别人也不肯轻易地给。
而年成欠收的时候,不逼迫谁又理他?
以上种种情况,龙怀文都心中有数。但变故总在心中有数时发生。龙怀文让小厮扶他起来,揣摩是父亲忽然出了事,还是兄弟们中有人是狼子野心?
他担心的是最后一条,有人狼子野心趁他不在父亲身边,抢先拿到袭爵的资格。龙怀文的孝心,一大部分建立在他的父亲是国公上面。
他挣扎着下床,谢氏就哭了:“叔叔们夜里回来一定有事,你就不能避一避吗?总是没事情惹事情,有事情还更往事情里钻,你又不是好的时候,你的身子还怎么去惹事情?”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三个丫头婆子快步过来,谢氏认得这是国公夫人的人,见她们房门也不进,只在门外躬身道:“家里有大事,国公夫人请大奶奶去正厅商议事情!”
借说话的故儿,丫头婆子们眼睛往房里一溜,见房中果然少了许多东西,大家默然不语又走去凌姨娘和龙素娟房里,把话告诉她们一遍,把这母女两个人的房中也打量了,出来,婆子们才悄声道:“果然是真的!”
“是啊,说大姑奶奶带上百的大汉进来打了凌姨娘,你刚才没看到吗?包括大奶奶都有伤,啧啧,大姑奶奶总算发飚,我们知道信时,她早走了,这热闹没得看,你们知道国公夫人说什么吗?国公夫人说也罢了,这个窗户纸大姑奶奶早就想捅开,国公不在家,她不发威谁发威?”
“唉,这个家怎么看着都像是要败了,”
只有一个人相当老成,劝道:“别说了,公子们急头怪脸的回来,还在正厅上候着全家人说话,”说到这里,她也叹气:“唉,这姑娘们也要请去正厅,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家人们都摇头,这到底怎么了?白天有郡王妃闯府打砸,夜里有公子们打门而回,急不可耐地让找全家人,总带着凡事儿都不好的感觉。
她们全是家人,树倒就要猢狲散,又走在秋月下面,都生出悲凉感,再去告诉别的房头。
正厅上,龙氏三兄弟面无表情。国公夫人虚了丈夫的位,坐在居中的另一侧,也是一脸的不安。
烛光把她的面容映出,看得出来她曾有过极好的容貌,五官还带着旧日的秀丽。但憔悴堆满眼角眉底,日子不如意一看便知。
她扶额角想一会儿,就问儿子一句:“怀城,出了什么事你就先告诉我吧,我这心都急得要化掉,”
“母亲!父亲没事,您先放心!等人到了,我们自然全说出来。母亲您记住,您是国公夫人,您等下得带头才行!”龙怀城总是这样的回答她。
国公夫人泪盈于睫,想到那个与她不和的丈夫她是痛心的,再想想三个公子此时绷紧嘴唇,活似国公府明天就要倒,国公夫人又没闲功夫去痛心,只能发挥自己的想像,尽情的猜测是得罪了梁山王?
不然就是自己的堂侄项城郡王又发难?
国公受了伤?
儿子嘴里问不出来,国公夫人就火了,把一腔怒气发泄到别人身上。她抹干净泪阴沉着脸,看看左右,除了二公子六公子的母亲姐妹们到了,别的人都还在磨蹭。
“再去催!告诉她们,再不来全抬了来!”国公夫人怒容满面。
“哟,这是谁这么当家,这么的威风?”外面有人阴阳怪气的接上话。龙氏三兄弟同时眉头一皱,都听出来这是最搅和的姨娘---生下长子,自以为国公夫妻不和,就可以压住所有姨娘的凌姨娘。
龙二龙六龙八回来的路上是商议过的,有小弟虎视眈眈,如今他强硬,不把钱粮带回去小弟就先难对付。
再来保住父亲最要紧。
龙八在路上又把“保住”重点说了,龙二龙六本就强悍,让八弟把孝道拿出来一通一通的教训。他们不服气地同时,也早掂量过“保住父亲”这话的含意。
主旨是银子,明白主旨,这问题想起来就简单得多。
首先国公夫人嫁妆不少,她出身不错。
再来陈留郡王和小弟出面管这件事,陈留郡王战功赫赫,古代战功就等于无数银钱。只要姐丈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帮父亲过这一关。
还有小弟,那…..如今打不得动不了的坏蛋!
都知道姑母大人嫁妆富可敌国,据可靠消息说姑母出嫁,带走半个国公府。至今大同城内的铺子,有三分之一是姑母的。
余下三分之一是国公府的,历年让儿子们瓜分的差不多。
余下三分之一,是别的商户。
父亲这银子要是让小弟和姐丈出了,小弟袭爵…..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兄弟乱想着,都觉得没有好处小弟怎么肯出钱?他们全是打过姑母嫁妆主意的人,就把袁训看得也成一样的人。
外有如狼似虎的小弟,三兄弟只能联手,先对付小弟,再来兄弟们争风。
进家门以前,龙二摆出兄长的姿态,把两个弟弟好一通交待。龙六不服,拍胸脯说二哥你出多少我就出多少。龙八阴阴地更正:“所有以前是家里的铺子房产,重新归公!”
兄弟三个人心照不宣,旧产归公,以后谁袭爵就是谁的。以后再收这些田产难上加难,借这件事情收回最是顺风顺水,又理由正当。
看谁人你敢不交?
不交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