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分内外舱,一半睡里间,一半睡外间。孩子们多没有适合的床铺,直接打个地铺。
宝珠睡在外面,加寿也就贴着母亲,元皓不用问夹在中间。
睡到半夜里,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宝珠睁开眼,见元皓坐了起来揉眼睛。
“要撒尿吗?”宝珠悄悄问他。
元皓睡眼朦胧摇头,眼神儿找了找,嘟囔一句:“坏蛋舅舅又不要我了。”小脸儿随着泫然欲泣。
没有想到他出来这一句,把宝珠心疼的不行。揽住他在怀里哄着:“坏蛋舅舅很快就回来,他呀,给元皓探路去了。咱们还要去更多更好的地方呢,坏蛋舅舅和祖父亲自去看,让你玩得更好。”
元皓撇着嘴哼叽几声,把加寿弄醒。加寿问怎么了,元皓又说上一遍。看着他越发的可怜,加寿说个故事给他听,把里外间的孩子们一起弄醒。
好孩子打着哈欠不耽误看笑话:“又撒娇了,姨妈在,姐姐们在,六表哥也在,独不要你,你是那天做饭的葱吗?你算哪根子葱呢?要在这里扮可怜。”
元皓脸上的可怜模样让这一顿话打发走,站起来对着好孩子叉起小腰身:“要你管要你管,睡你的吧!”
那耸鼻子歪眼神儿的小面容,让孩子们一通大笑。好孩子回的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宝珠花了会儿功夫让孩子们重新入睡,到天亮见到天豹回来。元皓大喜,跑到三个船上找舅舅,人影子也没有见到一个,回来又耸拉一天的胖脑袋,又成可怜的小人儿。
船到洪泽湖上的时候,袁训奉着二殿下和老王等回来。半夜里用小船到男人的船上,一早是老习惯,早早起来在甲板上有限的地方活动筋骨。
“坏蛋舅舅!”元皓在隔壁船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袁训在晨光对他含笑招手,元皓一溜烟儿出了船舱,等家人搭跳板的功夫在船头上又蹦又跳。
“哈哈哈哈哈……。”
好孩子实在气不过,穿着里衣就冲出去:“你还让不让人睡了?每每你一醒就弄起全部的人……”忽然张口结舌,瞄一瞄确实是袁训的时候,小脸儿笑靥如花,也是一声欢呼:“姨丈回来了。”
小六翻身跳起,还没有往外走,眼角见到另一个人小跑出去。韩正经也到船头上,见跳板已搭好,元皓头一个哈哈着跑了过去。
袁训抱起他来,韩正经和好孩子也到他脚下,小六和苏似玉出来示警:“爹爹,小心表弟要给你开会哟。”
袁训就看怀里的元皓,见他胖脸儿上全是陶醉,半眯着眼拿个脑袋在自己肩膀上拱来拱去,跟个小猪娃寻奶吃似的,哪有开会的意思?
“舅舅回来真好,舅舅又要元皓了,”胖孩子只顾自己喜欢个没完,小六苏似玉瞠目结舌:“这这这,不是白天晚上也说开会,哎,你主意改变的太快了不是。”
元皓不爱听,把个胖脑袋往舅舅怀里一扎,胖屁股对着六表哥拱一拱。
宝珠和孩子们见到,一起忍俊不禁。
……
胖孩子又有说有笑,先和萧战大吵一架,怪他不带上自己。又把钟南狠瞪几眼,怪他不借自己的盔甲。唯独对舅舅他粘上半天。三条船也因为他的精气神回来,一下子恢复生气。
下午他们开始捕银鱼,捞河虾。加寿等都不在舱里,齐王进来看念姐儿。
“伤势又好了多少?”齐王透露给她:“出行的事情你家舅舅当家,他说我们暂时不方便去苏州,最好跟着他多转几圈。你伤不好,总是玩的不畅快。”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齐王掸掸衣角:“你说,他借故很会玩吧。”
念姐儿故意道:“您不玩,那您一个人先去苏州吧,我跟着舅舅养好伤再去。”
齐王轻轻一笑:“我听他的。”
这话说的又低又软,如在耳边的那种声调。这是一对未婚夫妻,出行路上情意渐深。念姐儿涨红脸,分明听到殿下说的是一直相伴的意思。
她心头方一动,齐王感觉出来。一对乌黑深邃墨玉般的眸子笑意盎然,眉头跟着挑了挑:“知道我的好了?”
“你好什么?”念姐儿扁起嘴儿。
她自己没发现,齐王却看在眼睛里。在这湖光山色里欣赏佳人的娇憨,这佳人还光明正大是自己的,齐王有些把持不住。凑上一凑,装着看念姐儿的茶碗是什么式样,小声还是调笑:“我一回来就赶紧来看你,难道我不好吗?”
他的气息能吹到念姐儿手上,念姐儿羞的更加厉害。也因为过于羞涩,这是船上跑出去也是船头,她僵坐着没有想到避开。也没有回话。
齐王也不一定要回话,对着念姐儿细细汗毛的面庞打量着,把殷红丹唇看了,又看过雪白秀颈。以未婚夫的眼光越看越满意,话又没有忍住:“你真美啊。”
念姐儿嗔怒出来,这提醒她虽然不能走远,却可以打发殿下回他船上。低下头只看自己帕子正要说出来,船舱上挂的竹帘子一响,小六和苏似玉进来。
未婚夫妻们因为没想到,窘迫都在面上。
小六和苏似玉看不懂男女情爱,却看得出来他们进来后,船舱里生出尴尬。
那就解释不是:“我们拿点心,拿了就走。”和苏似玉跑进里面船舱。
这解释跟拿住贼反而蒙住自己眼睛一样,齐王相比之下是个皮厚的人,也面上一片通红。
念姐儿低低地道:“回去吧,忙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