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不是去年秋闱以前。”女官小心翼翼。
皇后有几年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女官这话就糊涂的皱眉:“秋闱怎么了?就是殿试她也不能去啊?”
女官笑了笑:“容妃娘娘家里,如今只有一位残废的兄弟。但她原籍的亲戚里,去年秋闱中了几位,熬到殿试出来的,有两个人。”
“哦?”皇后动容,或者说听到欧阳两个字,膈应大于惊异:“国舅他知道吗?”
“这话正是国舅夫人让我回娘娘。”女官含笑。
皇后纳了闷儿,但既然柳至了然于心,就觉得没有可担心的,心头一宽,诧异的一笑:“国舅夫人不对我说,倒让你来说?她三天两天里来看一回加喜,就来看看我,她闹的这是哪一出?”
女官悠然的笑有如一汪温暖的水,平和而又含蓄。
皇后是不用心,小心眼儿,又钻死胡同。总是荣华地里呆上多年,这就稍稍一想柳至夫妻用意,不由得她银铃似的失笑出声。
用帕子掩住口,笑得肩头也抽动:“哎呀,你们呀,他们呀,又变着法儿作弄我了。”
女官欠身先赔罪:“请娘娘恕罪。”再更加进言:“国舅担心是应当的,娘娘您知道吗?就是去年新进的几位嫔妃,这个月里也学着娘娘给皇上送吃的。娘娘是为了云若公子和加喜姑娘的亲事,她们就是知道也要添上些言语乱说一通。跟娘娘后面行事,更不可避免。容妃娘娘本算没有娘家人,这一科也枯木有逢春之意,何况是别的娘娘们?都有一个娘家,更不知道要怎样呢。”
“我知道了,你们也是的,我送一回,就劝我一回。我等下进去,笑脸儿相迎如何?就是不许接加喜,我也不生气了可行不行?”皇后还在笑,面颊红扑扑的灿若云霞起来。
……
饷妫当值太监满面堆笑接住,带路请皇后进去。经过官员们候见的地方,皇后见到里面几个人围着户部尚书陆中修吵来嚷去,问他要钱粮。
皇后惊了心,外省的水患竟然真的到严重地步吗?皇帝从里面说见,皇后进来,又见到皇帝一张紧锁眉头。
话脱口而出:“你不要急坏身子才好。”
皇帝吁一口气:“没办法呀,各地要钱要粮,大部分水又没有退,还得能运上去才行。”
说完,心里头一宽松,不由自主看看是谁安慰自己。
他已经忙的刚刚宣皇后进来也忘记,抬眼一看见是她,面色习惯性的往有了暗沉。
皇后隐隐生气,更多的是气自己不应该多一句话。把汤盏交给太监,告退出来。
回到车上,怕女官听到,无声的喃喃着:“这算什么呢,讨没趣的事情……”
但脑海里甩不开大臣们的争执,和皇帝的愁眉。
就下个狠心,中午给他加送个菜,把太子送来的东西多送一样。车外,传来说话声。
皇后就问:“怎么了?”
宫车停下,打起帘子来,车外面站着皇帝御书房的太监。他双手送还汤盏,眼睛笑得只有一条缝儿:“回娘娘,您送的汤水好,皇上刚用的干净,奴才把器具送回来。”
皇后大为意外,本以为他不待见的脸儿出来,一气之下放到晚上吃也不一定。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微一思忖想到原因:“皇上早上用的什么?”
“半点儿没用。刚端起碗,大人们请见,说淹了大半个省,又困住多少人。皇上就命撤了膳,跟他们商议会儿,让他们自己去说话。奴才们问要不要吃点儿,皇上说吃不下。要不是娘娘您送过去,这一顿也就不再吃。”
皇后点头叹息,自然道:“中午可别这样,不然我早早的送来吧。”
太监透露一个消息:“那太好了,也就是娘娘您送过去的,是太子殿下的好东西,皇上才有胃口。别的娘娘们送的,皇上一口没尝不说,让还东西回去的时候还有训斥。”
“训斥什么?”皇后心想这真奇怪,难道他新临幸的宫人,也背背脸儿就不要了?那还临幸她作什么。
太监嘿嘿:“皇上说已有御膳,为什么各宫里又多费银子,说外省水患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宫里还是靡费,外省的人都在水深火热中,他看也不能看,让总管公公带着人一处一处的送回。还说明儿再送的,按后妃干政处置。”
跟皇后的人听到,面上光彩溢彩出来。皇后面上不置可否,淡淡的,但起了一个心思让她不寒而栗。
打发太监回去,命宫车继续回宫。陪车的女官打算恭喜,皇后先开了口,一份儿紧张加上一份儿担心:“怎么办?他这是打算长长久久的盯上我的东西。”
这想法让女官差点没笑出来,好在车里暗,低头装寻思的时候,把笑强忍下来。肃然的来回:“各宫里娘娘全不要,只要娘娘您一个人的,那是娘娘您与各宫的娘娘不同,祖宗手里的规矩没有错,也看着太子呢。”
话虽然这样的解开,皇后总是心里忧愁。回宫去头一件事,又跟去小厨房检视她的东西去了。
看到一半,她的担心应验成事实。御书房跑来一个太监传旨:“皇上中午到娘娘宫里来用饭,说太子殿下的好东西,多多的做了来。”
别的人都欢天喜地,独皇后咬住银牙,心里捏成一小团。这些东西宫里并不缺,这个人为什么一定到这里来吃?
一句话还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