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也跳起来,往旁边一让,手挡在脸上,很想恼火:“你原本就一身的灰,不是坐这里才有,用得着拍吗?看你拍我一脸。”
“老公事就是欺负人的!”冷捕头阴阳怪气中有着得意。迈步要走,又回身叫住袁训,坏坏一笑:“我不是齐王殿下的随从,这消息便宜送你了。”
袁训也坏笑,举起两根手指:“两个铜板我要了。”
“本府邓大人太想接驾平平安安,你昨天刚到,估计还不知道他干的好事!他说扬州行刺殿下的是异邦人,在王驾在此期间,他把异邦商人全撵出了城,在三十里外的集镇上看管。林允文就在那里,倒是方便他一天能会好几个人。这主意陈年糟饭似的馊,王驾在这里一天,一天少收大宗儿税银,邓大人还美着呢。他手下的官员也不敢问他,这是接驾呢?这还是撵王驾早走?”
正事说完,冷捕头也举起两根手指,大大咧咧:“两篓大螃蟹,一篓太湖,一篓阳澄湖。多谢您呐。”怕袁训跟后面讨价还价,逃跑的姿势一溜烟儿的走了。
跟阵风似的从关安身边经过,把关安吓了一跳,也弄了关安一脸的灰。但见到他走了,知道袁训这就要回去,关安去牵马,嘴里骂骂咧咧。
夜深人静,街上有巡逻,两个人并不敢走快,慢慢的回来。
冷捕头的话,在袁训心里泛起波涛。但他下马进门以后,还是放下来,堆上亲切的笑容往房里去。好似一个秋游倦归的人。
……
夜在这种时候,笼罩的大地陷入宁静之中。梦正酣,觉往往是此时最甜。但房门轻轻打开,一道俏丽的身影映出来,随后,宝珠满面笑容走出来,和自己的影子在廊下会合。
别说袁训心头一暖,就是关安也嘿嘿的笑了。知趣的要避开,关安轻施一礼表示把侯爷送到,他这就辞别回他的房中。
“关爷留步,”宝珠温和的嗓音,似不弱于月光的一道流淌。春风拂面的笑容中,她柔声解释:“请和侯爷一起进来,孩子们给你们留好些吃的。”
“是吗?”关安想想也是,小爷们今天逛吃的去了不是?见袁训停下脚步等他,关安大步过来。
房中的几上,摆满了吃食。从点心到蜜饯,从两坛子没开封的酒到……四只捆绑好在盘中的大螃蟹。
烛光下面的青壳金毛,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关安吸溜一下口水:“生的呢?”袁训也看向宝珠,故意道:“留给我们的,怎么不弄熟?难道是怪我们回来的晚,只给我们看看,过过眼睛上的瘾?”
“要这样说,可错怪了孩子们。”宝珠把装蟹的盘子端在手上:“他们中午送蟹回来,指明要现蒸的。下午见你没有回来,说中午的不新鲜,和我商议,把中午留给你们的熟蟹拆了做蟹粉菜,晚上他们在外面吃晚饭,因中午吃过蟹,又不让他们多吃,他们没有吃,只给你们单点两份。”
袁训和关安到处找:“在哪里?我们中午两个饼,晚上也只吃两个饼。快拿来进补。”
宝珠抿唇笑:“听我说完。直到他们逛回来,一更过了你们没回来,不睡,现去中午那酒楼,晚上的蟹就是从那里要的,胖队长带队,都跑去,让掌柜的送四只生蟹,对我说你几时回来,几时现蒸给你。还有别的菜,称心如意都没有睡,在厨房也候着你们。我去让她们送现成的菜来,再把这四只螃蟹蒸了。”
袁训和关安大喜:“有劳有劳。”宝珠就往外走,还没到门外,称心如意各带一个奶妈,用托盘送东西过来。
袁训和关安看上一看,两盘子拼盘凉菜。称心如意笑眯眯:“这是中午晚上我们吃的满意菜,大家伙儿一起想出的法子,怕公公和关爷一顿吃不到许多品味,这是八个凉菜呢,捡出来好的凑成两盘子。”
放下来,又是四盘子热菜。苏州有名的樱桃肉等。又是四个蟹粉菜。烫好的一壶酒。
关安倒酒,称心如意退出去,因秋夜深,把房门轻阖。这也方便关安说话,关安发自内心的堆上笑:“我说侯爷,不是我夸您,我跟着你,又住到你家就对了。”
袁训故意装不懂,把关安一通的玩笑:“也是的老关,我外面听多少闲言闲语,说我巴结任总管的外甥。任总管现有好宅子,等回去,你搬走吧。”
“我才不走,我儿子还没有长大呢。”这会儿喝酒,又没有客人,关安没大没小的嗤之以鼻。
袁训纳闷:“你儿子长大和这话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您看看是个孩子到咱们家里住着,就出息的不行。称心姑娘也是,如意姑娘也是。今年十岁,”关安用两个手指比划着,感叹道:“才十岁啊!当家奶奶面面俱到。依我说,这连大人尚大人该年年请您喝酒才是道理。”
袁训琢磨琢磨:“老关你这话有理,等你再见到他们,就说欠我的酒该还就还吧。”
关安吭吭的笑:“自家的亲家自家催,这事儿我犯怂,我就只夸您,怂恿着您就行了。”
袁训好笑:“你也知道你在怂恿我呢?”端起酒杯,和关安又是一饮而尽,喃喃的开始骂冷捕头:“他也怂恿我呢,接王驾的事情办得不对,你倒是对齐王殿下说去,我为什么要转呈,得罪那本府邓大人?”
关安笑着给他添上酒。
后院子里看到这里灯光,备课晚睡的赵先生看到,走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