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加福把自己的半只沾上姜醋,反送到萧银唇边:“二弟,我的你吃一口吧。”
艳丽的蟹黄让人不能拒绝,热心的萧银没送出去自己的体贴,反而多吃一口,喜滋滋儿的又去问萧镇:“大哥大哥,你要吃我的吗?”
萧镇剥出一个腿子的肉,给了萧银。黑加福又把自己的蟹黄给了萧镇一些。
有时候,双胞胎姐弟还是很好的。
安书兰破例的没有和黑加福在一起,和袁乖宝坐在一起。袁乖宝教她剥螃蟹:“这样,肉就出来得干净。成了,先放到蟹斗里,等一会儿白口吃,爱多大口就多大口。你现在就要吃,少吃一些。”
名门贵公子的派头出现在不经意间,安氏夫妻和小夫妻同坐,也按袁乖宝说的剥起蟹来。
会吃的,首推自己剥才叫香,剥的越干净,吃起来越有成就感。太上皇也不用太监侍候,镇南王在宅院前后巡视一圈回来,有长公主给他剥好。
鲜是什么滋味儿?在舌尖上,只有自己知道。
香浓又是什么感受,在舌尖上直到心里,只有自己知道。
终于能在吃苏州螃蟹上和大小坏蛋舅舅比拼一回,是什么领略,只有自己知道。
镇南王笑出十八般精神,长公主则是大吃大嚼不要形象之势。
加喜喂给柳云若一口,柳坏蛋吃着,没忘记赶紧当个坏蛋。小十在他隔壁,凑过去在耳根子下面嘀咕:“就是这样,一程一程的胖队长让打下去矣。”
小十笑得险些丢了手上螃蟹。刚剥出的一个满黄螃蟹,在手上晃荡。小小龙氏兄弟在小十隔壁,见到争先恐后伸出手:“十祖父,给我,丢了可惜,这是好东西。”
多喜见到学事,也给尹君悦挟菜。尹君悦在海边当差有日子,鱼鲜并不稀奇。但一点一点的品着,甜香满口再溢心怀,感叹道:“天下竟然有这样好吃的东西。”
“你没有听说过,持螯把酒,足以此生。”增喜听到回了话。
增喜女婿董习闻言,笑道:“我听说过,但我不愿意想起来,现是我持螯把酒,这话我来说,把我写到史书里吧。”
酒是本地酿造,在近似玉的白瓷酒盏中晃动如金。太上皇把梁山老王想了起来,对刚坐下来不久的镇南王道:“梁山老王曾夸口喝了一路子的酒,这个,咱们也不能后于他。”
镇南王闻弦歌而知雅意,把面前一半多的酒盏加到满,一气喝干,博得太子等人的喝彩。
酒添兴头,太上皇命道:“乾哥,你们虽还小,也别拘着。”笑眸,也没有放过陈留郡王妃。
郡王妃也放开,也是一气干了酒,走出席面道:“听我说句话,咱们蒙老太爷才到这里,老太爷喜欢,这差就当的好,大家都别拘着,不论主人和侍候的人,今晚不当班的,放开了喝。今晚当班的,明儿作陪。”
“好好好,没有想到表妹是个趣人。”太上皇喜动颜色,击着手掌说陈留郡王妃这句话添兴致。
镇南王心系的永远是安全,哪怕他刚看过一圈回来,也不由自主的抬头对房顶上和隐蔽处望去。
一个当值的将军小跑过来,嘿嘿满面:“您放心,您放开了吃喝,明儿就该我们了。”
镇南王摆手让他还回去,但听了进去,给自己又倒满,他觉得这酒有力气,对了他的脾胃。
太上皇正和陈留郡王妃理论:“我带着你们玩,边玩,边有功绩,咱们可不是当差来的。”转脸儿,把镇南王又喝一碗酒见到,太上皇佯怒:“我没让你喝,你就喝上了,这可不行,你得帮我品酒。”
长公主严肃脸面:“当差呢,怎么自己想喝就喝。”
太上皇装没听到,不然他对上陈留郡王妃的话不就输了。对太监道:“给他倒上,我就一会儿没看住他,他就丢下我喝的痛快。”
太监又送上酒,却是新的一种。
“咱们真的成了品酒来的,”镇南王又尝了这个,随后,又尝了三种。备的五种酒尝完,和太上皇品头论足中,新的螃蟹送上来。
阳澄湖来的,体大膘肥,一个有半斤大小。
吃完这一种,第三种螃蟹上来。稻田蟹。
安书兰自己的早就吃完,看着父母吃,小眼神儿有些直:“什么味儿?”
袁乖宝拿一块蜜饯给她。
安三爷正准备倒姜醋呢,捕捉到一句话。赵夫子对太上皇道:“好蟹不用调料,有酒怯寒,原味最正宗。”
赵夫子喝了口酒,又用清水漱了口,再拿螃蟹。
安三爷也就不倒了,也因此呢,不敢偷偷的给女婿女儿吃一口,小声道:“你们明儿吃。”
“书兰,我和你看花。”袁乖宝伸出手。两个人正要走到廊下,听到乐声悠悠自身边起。
陈留郡王妃不知什么时候取出一管洞箫,呜呜咽咽的吹起来。
一刹时风尘尽去,游丝浮来。太上皇想到表妹分明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由此,忽然想到太后当年曾暗示过自己“听说国舅膝下有个女儿,想来生得好”,太后就是这样,国舅的孩子,没见到也是好的。
太上皇一闪神间,想到了柳太后身上。
他不是后悔没有把柳太后换成表妹,也不可能更换。陈留郡王他能答应吗?能羞辱名将而成就自己的一时亲情吗?
想到的是柳太后分明应该出来散心,却苦守心结终老宫中。
人之困自己,胜过天地困英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