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三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说话的人一身合身的绣品长袍,丝织的白底锦纹,华贵考究,精美腰带悬挂名剑和宝玉,一看就是fēng_liú调傥的贵公子。
这少年同样十三四岁的年纪,即将着冠,名为卢占吉,出身一个堪比一流宗门的世家,又是嫡系,身份很是显赫。
听闻卢占吉练武不成,却有极佳的读书天资,幼年被家族送去灵原,在一个十分出名的儒家书院进读。因为成绩向来极其优秀,所以即便从文不从武,在家里依旧很受宠爱。
这次书院放假,他就回乡游历,洽闻西南新秀大比的盛事,卢家就托付吴长老顺便捎上他来圣地凑热闹,开拓眼界。
或许因为在灵原成长,卢占吉很是傲气,回来百武有种从大城市回到乡下的感觉,连周天宗挑选出来的十大少年强者都不怎么看得上。偏偏其他少年对十人很是仰慕,对他往往爱答不理,他自然受不得这种冷遇,所以对十人多是挑剔,时常出口冷嘲热讽。
看在卢家和周天宗渊源很深,十人对他不得不很是忍让,但听多了怪话,心里哪里会舒服。可卢占吉不懂事,还以为十人是怕了他,气焰反而更嚣张,任是十人说点什么他都要大加斥驳来体现自己的见多识广,这次也不例外。
“你们常在百武,很少出去见识游历,自然不清楚天下格局。”卢占吉一脸傲意,鄙夷三人道:“自从儒家曾子辞世,正是因为“曾子之后再无圣”的说法迅速流传,灵原才就此四崩五裂,出现了如今小国分立、各自争雄的局面。天下因此剧变,数以千年来再无新圣诞生正是明证,何来无稽之谈一说?”
他慷慨激昂的直斥是非,就差直接点在三人脸上,说他们见识浅薄了。
性子火爆的胡自明倏然瞪去。很想爆发,最终还是被郝明井不动声色硬拦下来,朝卢占吉笑道:“卢公子的确见多识广,我等匹夫胡乱说说。倒叫卢公子看笑话了。”
他颇有唾面自干的样子,让卢公子很是满意,一抖折扇徐徐煽动,“纵是武者,多读点书增长见识总是没错的。”
这话连郝明井都忍不住蹙了蹙眉。断然没想到卢占吉竟然自大到这种地步,谦虚一句他就打蛇随棍上,直接以长者的架势教导起三人来了。
他拱拱手,却是真真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
“一年前才刚开窍,可见他读书的天赋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口气却比天骄还大。”赵寂暗中传音,嗤笑道:“听说前几天他还想指点王宇乾修行,万幸被老仆人苦苦劝住,否则可要把人笑死了。”
听到这事,郝明井和胡自明也忍不住摇头失笑。郝明井笑意古怪,“毕竟是灵原读书回来的。”
“卢家也算西南有数的名门了,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草包,他们怎么还敢放出来?”胡自明不知该说什么好,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和这种人多见识,实在丢脸。
不只是他们,旁边少年少女们都在暗中撇撇嘴,身在不远处的刘恒听到也是暗中失笑,却没人多嘴戳破。
实则卢占吉这番话,就是把先生教的给重新复述了一遍。这些事天下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他却拿出来好一番炫耀。虽然没人戳破,私下不知多少人觉得他可笑,他自己还犹自不觉。感觉很是良好,实在让人无语。
不得不说,灵原的确人杰地灵,圣人辈出,号称天下中心,从那里回来的人难免染上自高自大的毛病。往往小觑天下豪杰。
可这里是哪儿?
这是百武五大圣地之一,武道最昌盛的地方,自古以来从未衰败或灭亡过,在这种地方大放厥词不是不行,这卢占吉却没有这种资格。
不说别人,只说和他同舟的少年们,从小开始练武,七八岁就凝气成武夫的不在少数。同样的十三四岁年纪,别人少说是武夫中期,强者已经在朝武夫八九重进发,而他呢,不过一年前才勉强凝气成士子,修为远远落在后面,哪里还有脸来指点别人?
可惜碍于他出身卢家,人人都要卖卢家几分面子,所以没人站出来点醒他,都是暗中笑看他的表演。
“少爷,咱们回吧?”随他而来的书童倒像是比他懂事,早已涨红了脸,也不想他继续在这里出丑了,“快到圣地了,总得去收拾行李……”
“急什么?”
卢占吉还是没听懂书童言下之意,反而不耐烦地道:“圣地不算小,这才刚到边上,等到了地头还得大半天,整日要我窝在房间,你是想闷死我吗?”
瞪眼呵斥一句,他就不再给书童多嘴的机会,歪过脸去朝旁边一位少女笑得灿烂,“青舒,同行就是缘分,等到了圣地,你我相伴去游历圣地奇景,可好?”
“卢家哥哥,青舒是我的闺名,只有家里亲人才能叫的,莫非卢家哥哥在灵原书院还没有学到德礼吗?”
少女一句反问弄得卢占吉笑容猛地僵住,见少女满是好奇和纯真,却不会往对方故意暗讽上去想。所以他极力掩藏羞恼和尴尬,又挤出笑来,“我们明德书院最重德与礼,论起德与礼两道,在天下都是出名的,我自然学过。只是你我两家亲近,我只以为当称一声青舒,没想到却是逾礼了。”
“原来如此。”少女恍然大悟,满是愧疚道:“卢家哥哥知情知礼,倒显得小妹无知。只是家里规矩严,自幼教导小妹绝不能做出失礼的事,所以青舒这闺名,卢家哥哥以后还是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