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沐阮的推断都成立的话,那么太后之死,内情实在太过让人骇然,简直就是耸人听闻!
可是细细想来,这个推断不仅成立,更有极大的可能。
当初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徐若瑾也曾隐隐觉得太后的过世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如果不是沐阮在医术上的敏感度如此之高,就连徐若瑾几乎都要把这件事情放过去了。
所谓“对于大多数人没有伤害的东西,并不一定对某些人就不是毒药”的意思,其实对于徐若瑾而言并不难理解。
在另外一个时空里,这种事情几乎是随便有点医学常识的人就能明白的,这种症状通常被解释为急性过敏!
那些急性的过敏反应如果剧烈发作,足以让一个体格非常健壮的人在很短的时间里死掉。更何况太后的身体,之前原本就已经极度虚弱,根本经不起折腾!
如果太后本身就有重度的过敏性哮喘病,一点点可以激发这类急性过敏反应的东西,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更何况按照沐阮所说,杀太后绝对是一个高手,手法非常高明,即便是沐阮也几乎被瞒过,他也需要时间反复推敲研究,才能有把握提出这个想法。
太后其实是被人所杀!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可怕,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是什么人要杀太后,又是为了什么要杀太后?
毕竟,皇宫中很多人都知道,太后的身子已经一时不如一时,就算不去害她,她自己只怕也撑不了多久,是什么让某些人这么着急,必须要尽快地杀掉太后?
一个个疑问在脑中盘旋,徐若瑾却连跟别人说都不可能,这是足以掀出泼天一般祸事的案子!
好在还有梁霄,家里还有一个绝对靠得住的男人。
嘱咐了沐阮一番此事绝不能和别人提起,徐若瑾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梁霄。
即便是梁霄,听到这样的事情时,脸上也不禁露出了郑重其事的神色。
“这事太大,我要亲自去宫里调查一下。只可惜沐阮已经耽误了几天时间,这几天时间已经足够有心人做太多事情了。”
徐若瑾轻轻地道:“这事倒不怪沐阮,对方的手段不仅高明,而且非常隐蔽,就连他都差点被瞒过去……”
梁霄轻抚了一下徐若瑾的小脸,认真地道:“这事我自然知道,我并不怪沐阮,他尽力了。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待在郡主府,哪都不要去!”
梁霄这一走,就又是整夜都没有回来,一直到转天的上晌,依旧不见人影。
偏偏这一天还是腊月二十三,小年。
虽然还处于国丧期间,不能张灯结彩的大肆享乐,但是郡主府里仍然要做一些布置,好在国丧期间一切从简,倒不用太多的花心思。
有方妈妈帮着主事,红杏白芍等几个大丫鬟也都成长得越发干练,一些过年的安排倒是不用徐若瑾操太多的心。
倒是也有不少豪商大贾,京城权贵之类人给郡主府送来礼物,徐若瑾简单处理了一下,至于那些想要拜小年登门的,却大部分都推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宾客都一概不让上门的,比如梁家的二房梁宏两口子,再比如姜中宏和姜三夫人夫妇,一家是亲兄弟一家是铁打的关系,都说要来上门拜小年,他们自然是能吃上晌午这拜年饭的。
当然还有徐子墨,如今徐家破败,徐耀辉不知所踪,徐子麟更是投靠了夜微澜远在西北,他一个人在京都,徐若瑾自然不会让这个弟弟孤零零地。
简单安排了这一切,余下的事情自然有下面人去办。可是徐若瑾却总觉得静不下来。
关键还在于太后这事,总是萦绕在徐若瑾心里,让她有些觉得一种莫名的烦躁,甚至还有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
毕竟很长时间以来,梁霄都没有对徐若瑾提过不离开郡主府的要求了。
郡主府的书房里,徐若瑾已经用掉了很多张纸,每一张纸都是她亲笔所书,上面写着:
“那个朝……她是……不能……”
这几个字,就是太后临终之时留下的那句断断续续的话,当时徐若瑾就站在太后的床头。
太后临终之时不望着皇帝夜微言,而是望着自己,这件事徐若瑾感到非常困惑,她在纸张上一遍又一遍的写下这几个字,再加入其它字,试图把中间所有的可能性排列出来。
太后说‘那个朝’是指朝廷?是指朝政……都不对,这个不像是太后当时所要表达的意思。
徐若瑾用双手托着小脸琢磨着太后当时的意思,想到太后在弥留时望向自己的眼光,脑海中忽然电光火石般的一闪。
那是一种带着某种愤懑和不甘心的眼光,太后看向自己时的眼光,就好像是见到一个她已经惦记很多年的人,发现了某些惦记了很多年的事情一样。
自己虽然多蒙太后照顾,可是却绝没到会引发太后目光里那种沧桑感的程度,毕竟来京都没有那么久……会不会太后弥留之际看向的是自己,心里想的却是别人?
自己会让太后想起谁来?
那个朝……那个朝……
徐若瑾沉吟着,忽然心中猛地一颤,挥笔便在纸上写下了“朝霞公主”四个字。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徐若瑾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回想到当初的场景,回想到太后弥留之际的眼神,她有九成的把握觉得自己所想是对的!
自己因为长得太像朝霞公主,引起了太后在弥留之际的某些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