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没有瞒着侯夫人拒见姜三夫人的事,直接告诉了梁夫人。
梁夫人僵了一刻,皱起眉头,“还记得那么多年的事?至于吗?”
“侯夫人是不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过节,老奴是不知道,不过老奴知道之所以搬出这件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方妈妈的话,让梁夫人沉默了。
梁家与姜家的关系自不用说,从来到中林县,姜老太爷便吩咐姜家人默默的维护着梁家。
若因侯夫人这么一件小事,再闹的姜三夫人思起旧怨,反倒是让梁家与姜家的关系尴尬有隔阂。
“大嫂这件事做的过分了。”
梁夫人虽心里惦念着侯府,但涉及到梁家,她还是不退让的,“您没问问她打算怎么办?”
“您不是都已交给四奶奶了吗?还轮的着老奴操心。”
方妈妈的话,噎的梁夫人说不出话。
可梁夫人怎么想都放不下心,一直在嗓子眼儿处悬着。
“今儿门口是谁守着呢?”梁夫人也没让人去喊徐若瑾,方妈妈的话无非也是在讽着她,让她实在豁不出脸面再把徐若瑾喊来问个究竟。
“要传来问问?”方妈妈问。
梁夫人思忖后,道:“去传个话,让他们都机灵着点儿,明儿也早起些,再吩咐忠叔,让他明儿跟着点儿那个丫头,他是府上的老管家了,信得过他。”
方妈妈点头应下,梁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件事既然已经打算旁观,那就继续旁观着看。
只是大嫂今儿这做法已经触碰到自己的底限,她心底豁然想到了梁霄。
梁霄当初一直不肯让自己去找侯府,是怕自己受不了这等窝心的委屈吗?
徐若瑾也没有心大到直接去睡了。
穿好衣裳,坐在了“若霄轩”的院子里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长,簌簌的微风拂面,吹动她鬓间的发丝,虽晚间的天气仍有些凉,徐若瑾却觉清爽。
冷意可以让人变得安静,易于思考。
只是徐若瑾没想到婆婆居然没有来找自己问话。
按说方妈妈是一定会告诉婆婆的……这种感觉倒是让徐若瑾心里微喜,好歹婆婆这是真的放权给自己,而不是名义上的。
看来,婆婆也意识到侯夫人此行的目的非比寻常,有外敌时,家中的关系即便再不合也会暂时放下。
这种感觉很好。
天空中的星星越发闪耀,那一轮弯月,越升越高。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梁府内的脚灯也熄灭几盏,让荧光的夜色更浓一些。
春草从屋中取出一盏蜡台,徐若瑾问她道:“过去多久了?”
“一个时辰。”
“也不知如何了。”徐若瑾想到姜三夫人,倒是笑了,“那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要不要奴婢去二门处等等?”春草也有些心急,按说从梁家到姜家的距离并不是太远,只是去递个话,早就应该回来了。
徐若瑾摇摇头,“不用,咱们就在这里等。”
春草不再多说,站在一旁陪着四奶奶。
黄妈妈和红杏进门时,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到背后全出了一层冷汗。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因为全都沉浸在姜三夫人那股独特的气势中拔不出来。
看出对方眼中的恐惧,红杏先舒了口气,“还是先进去找四奶奶。”
黄妈妈也没了应答寒暄的话,直接快着步子往“若霄轩”走。
徐若瑾看到两个人急促归来的脚步,让杨桃端出来两碗暖汤,“不急,先喝口汤。”
“奴婢还是先说了……”
“歇歇,看到你们俩这副样子,便知道事情成了。”其实徐若瑾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办妥,只是姜三夫人的怒火有多么盛便不知道了。
依照她那个性子,肯定不会自己递了话过去,她还要登梁家的门。
只是徐若瑾却不希望因为侯夫人,让姜三夫人对梁家心冷,因为侯夫人不值这个价码。
红杏终归是急性子,一口把暖汤全都喝下,擦干净嘴,便说起去见姜三夫人时的情况:
“四奶奶,那位姜三夫人实在太可怕了,奴婢,奴婢都被吓到了!”
红杏拍拍自己的胸口,继续道:“得知是梁府来人,她已歇下也起了身,黄妈妈说了您的意思,奴婢送上了您的酒,她、她却是把侯夫人一通骂。”
“骂的很凶,”黄妈妈现在想起姜三夫人的模样都心有余悸,“老奴还是第一次知道骂人不带脏字,也能骂的那么厉害。”
徐若瑾轻抚额头,“骂过了侯夫人呢?就算路上耽搁了半个时辰,她却也不会骂侯夫人那么久。”对姜三夫人的脾气,她是领教过的。
“然后便让老奴打开您送去的酒。”
黄妈妈一脸苦涩,“而且姜三夫人也说了,这一次的事,您送去的酒合她心意,她便不计较,只把仇记了侯夫人身上,若是送去的酒不合口味,那便……那便连您也恨上。”
徐若瑾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喜欢哪一种?”
红杏连忙道:“就是那瓮最烈的酒。”
“看来,她与侯夫人之间的恩怨还真是够久的,只是现在心里不见得再是之前的怨怼,而是不喜侯夫人这个人。”徐若瑾对自己的推断很肯定,“对,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这位夫人的脾性实在太烈,说话尖锐如刀,那一双眼睛透出的光,让人看到说话便磕磕巴巴不利索。”黄妈妈忍不住长舒几口气,“也